輕羽和绯辭一樣,對蘇州城裡的事有着疑問,而此刻,似乎有什麼答案昭然若揭,先前的那些違和感似乎都能得到解釋了。
待輕羽上岸去找人的時候,绯辭伸手探了探幽昙的脈象,并不像是病重或是中毒的樣子,反而是平穩有力的,甚至能感覺到習武之人特有的沉穩,那是内力深厚的象征。
而且……也是直到此時绯辭才知道自己還遠沒有超過這個人,她把一切都藏得那麼深,原來她曾讓世人看到的實力,也僅僅不到全力的一半而已……
雖然幽昙此時很平靜,就像是單純的睡着了而已。
但是,绯辭心中總有些異樣的感覺,是哪裡不對呢?
久遠的記憶闖入腦中,那是當年,她們剛剛認識不久的事情。
那天,那藍衣的少女調皮地一笑,伸手:“你猜。”
那天清辭抓着幽昙的手腕感受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一點兒她會武功的證據。
但是清辭知道她會,所以她是隐藏了。不死心的清辭,夜裡趁着幽昙睡着又偷偷探了她的脈門,卻依舊一無所獲。
绯辭突然明白了心裡的違和感來自何處,從前的幽昙是睡着了也能藏住内力的,此刻卻被自己探得一清二楚,這麼說來,此刻這個人兒是完全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跟着輕羽身後匆匆跑來的是一個提着藥箱的女子,“百花谷陸百靈。”輕羽簡單的介紹了對方。
绯辭沖陸百靈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靠近。
陸百靈看到被绯辭抱在懷中的幽昙時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收住了這幾分不自然的神情。隻簡單檢查了一下,便輕輕歎息:“我隻能保證,她現在的情況不是疾病或毒物造成的。至于其他的,你們還是去找蠱師或是巫師吧,那方面的事情,我不了解。”
在陸百靈來之前,绯辭便已猜到了十之八九,故而當陸百靈說出這個答案,绯辭心中隻是覺得:“果然如此。”便點點頭示意明白,也不再追問什麼。
“先進城住一晚吧。”輕羽縱是看起來再如何不近人情,對绯辭總是有着幾分照顧。
“嗯。”绯辭輕輕點頭。
有些事總是發生地太過突然,不止令旁人措手不及,即使幽昙自己也完全沒有想到。
因此,在幽昙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刻,心裡想的是一句:“我真是和洞庭有仇……”
當年收編楚家的時候也是這樣呢,這洞庭似乎就是與幽昙過不去,3年前将她攔住了許久,3年後又再次絆倒了她。
昨夜的歌舞也好,湖中的意外也罷,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悄然來臨,绯辭與幽昙重逢後的第一個除夕到了。
冬日的天亮得晚,待天空完全被太陽照亮已經是辰時了。幽昙醒來的時候,房間裡沒有人。輕輕坐起,看向窗外,外邊正是洞庭湖。方才醒來時還有些迷糊的,此刻是徹底清醒了,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
低頭,身上穿的是一件幹淨的中衣,應當是绯辭換的。
幽昙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沒想到竟然會當着他們的面昏倒了……想想有些丢臉呢……
正這麼想着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了,绯辭端着一碗粥走了進來。
台上華麗的舞女,竟也會做這樣的瑣事,這感覺也很是微妙。
發現幽昙醒着的時候,绯辭的步子停了一下,随即也是尴尬地樣子,默默地将手中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你怎麼樣?”绯辭故意沒有轉身看着幽昙。
“沒事的,放心吧。”幽昙微笑着回答。
“什麼時候的事?誰幹的?”绯辭的聲音有些冷,不知是生氣,還是别的什麼。
幽昙知道有的事終究是瞞不住了,也就不再隐瞞:“歸心蠱,作用是‘限制’,讓中蠱之人不能靠近某個地方。三年前,我們分開之後,我和孟箫遭人暗算,是那個時候被下的蠱。應當是血玉教的人,不想讓我去南海吧。隻要沒有去到那裡,就不會有危險,隻是新月夜會有些難受。同時,越接近那裡,蠱發作的天數也會增加。”
“誰會解?”绯辭沒有問怎麼解,因為幽昙必然是不知道的,若是她知道,又怎麼會忍受三年呢?
隻是,對于誰會解這個問題,幽昙也隻是搖搖頭:“走吧,去南疆。到了那裡,自然能找到懂的人。”
绯辭沉默片刻,深深歎了口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