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四季輪轉,幾度花開,幾度雪落。
再次聽到鈴的消息,卻是鈴已經成了血玉教五聖使之一的木使。
如今,孟箫與丹、蜜,三人同在煥月宮,能夠一路破除靈術和巫術設下的屏障沖上山來的人,即使不是鈴,也定是個厲害的角色。
然而,除了鈴,誰又能如此輕易地同時破解巫、靈兩種術式呢?
風鈴聲大作,绯辭、輕羽也收了招式,與站在門口的孟箫對視一眼,便也明白了目前的狀況。
看來,是血玉教要先挑起事端了。
鋪天蓋地的葉片席卷而來,這招式同昙靈教的冥靈相似,威力卻是天壤之别。不僅僅是能化葉片為利刃,這些葉片的力量之強,削鐵如泥,切頭如瓜,這般說也是毫不誇張的。
孟箫的靈力屏障護住了绯辭、輕羽二人,其他人也險險躲過一劫。
尚未及緩口氣,從墨染的天際緩緩降下一人。
血玉教聖使的長袍昭示了她的身份,揭開的帽子,露出了年輕姑娘嬌好的面容。
這個人,正是鈴。
深深地看了孟箫、丹、蜜三人一眼,鈴略細而顯得音調略高的聲音響起:“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除掉幽昙,不然,别怪我不念曾經的同門之情。”
血玉教的木使,曾經是靈台谷的鈴。
當年那個披散着及腰長發的少女,如今用血紅色的帽子包起了長發。
曾經主修靈術的女孩兒,如今已經全然是一副巫師的打扮。
蜜擡頭,向着懸停在半空中鈴喊出:“師妹,快回來吧……”
靈台谷的弟子,已經隻剩5人了,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失去誰……
但是,蜜卻無法直視着鈴說出這些話,眼前的這個血玉教木使,又如何還能是當年的師妹呢?
即使她真的欣然答應不再為敵,自己又真的還能相信她嗎?
“呵。”回應蜜的隻是鈴的一聲冷笑。
蜜内心的遲疑,鈴看得一目了然。
不過是自诩正義之人的滿口道義,他們又怎麼可能真正不計前嫌呢?
更何況,加入血玉教,鈴是自願的,也不曾後悔。
孟箫上前一步,擡頭看向鈴淺色的眼瞳:“當年不是說好,可以留幽昙一命嗎?為何再要趕盡殺絕?”
鈴的聲音顯出無盡的陰冷:“确實,3年前在洛陽,我曾答應過留她一命。但是條件是要她終身不能踏入血玉教。如今歸心蠱已解,是你們先違背了約定。”
凜冽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孟箫,再找不到一絲的柔軟。
“你為何會加入血玉教?”
“因為我恨她。”鈴的聲音雖然含着恨意,卻有些顫抖。
“冤冤相報何時了。”
鈴沒有回答,她不屑回答。
孟箫擡頭看着鈴:“事出有因。”冰魄種竟然會被湘西的巫師刺激而失了控,這并不是任何人當年能夠預料的。
鈴卻又是冷冷一笑,即使沒有這件事,孟箫本來就是打算給幽昙解蠱的,誰不知道靈台谷的大師兄最疼小師妹呢?
可就算一直都明白,3年前的鈴還是選擇了相信孟箫一次,畢竟自己也不想親手殺死最愛的大師兄……
但是,如果從始至終他都不曾認真看過鈴,鈴又何苦一直念着他呢?
既然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不必再說什麼了。
鈴輕輕歎了口氣,微閉雙眼,擡手。頃刻間,狂風大作。原本已經安然躺在地面上的葉片,再次跳動躍起,環繞着人們舞動着。
“不要遷怒别人了。”
雖然略有些輕,但這一聲的寒意依舊刺入了鈴的心扉。
不知何時起,幽昙便站在了煥月宮的門口。右手輕輕扶在門框上,左手中是收入劍鞘的昙靈劍。
這幾天一直被孟箫要求留在房間裡靜養,就連绯辭和淩瀾都一直沒能見到。
但是當風鈴聲響起的時候,幽昙還是跟了出來。
幽昙與鈴對視,一時間萬籁俱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