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水雖玉姝返歸後,便侍立在玉姝的寝殿門口,聽着玉姝煩悶的向汀蘭傾訴今日之事。
“汀蘭,你說母皇會命誰做我的伴讀?可會是齊潇月?”
“這…奴婢怎會知曉陛下的聖心?”汀蘭聞言輕輕一笑,安撫的為玉姝撥了一顆葡萄“總歸陛下是疼公主的,定會選個好的人選給公主。”
玉姝聞言則擰眉:“好的?皇姐皇兄覺得那薛儀安好,我倒不想要。”
顯然是今日被多煩冷落,玉姝連帶着對薛儀安也有幾分遷怒,語氣之中滿是不屑。
“這是為何?奴婢曾聽說,薛氏嫡長孫聰穎早慧,六歲之時便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神童,是他哪裡令公主瞧着不妥了?”
“哎呀!本公主無事尋個神童來伴駕做什麼?日日談經說理,沒得添堵!”
“倒也是,想來這般年輕便有這般學識,定是個無趣的呆子,自然配不上公主。”
汀蘭最清楚玉姝的性子,見她逐漸有些暴躁,便也微笑着順着她來。
但這話并沒有安慰到玉姝,她依舊是憂心煩躁。
也不知汀蘭是否有心避禍,恰逢這時出去為玉姝取羹湯,房中就隻進來個小宮女點熏香。
那宮女想來是不常在近前伺候,看不出玉姝的心情不佳,也沒有汀蘭那般機警,竟在合上香爐時試了手,“咣當”一聲将蓋子碰在了腳邊。
見此宮女趕忙捧起香爐蓋子合上,跪伏在地連聲向玉姝告罪: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公主開恩。”
玉姝本就心煩,還在眼前見到宮女笨手笨腳,一時間心頭沖上一陣沒來由的火氣,擡手便将桌上的茶盞兜頭砸向跪伏在地的宮女。
“這點小事也做不好!來人!”
眼見裡面玉姝的責罵、宮女的告罪哭聲此起彼伏,汀蘭及其他近侍宮女都不在近前,李淮水隻好硬着頭皮三兩步進來。
“請公主吩咐。”
她進入後打眼迅速将房中的情況看清楚,便上上前躬身,等待玉姝公主下令。
“将這不頂事的小丫頭拎出去打她十個闆子!”
見玉姝顯然是心裡不痛快拿小宮女出氣,李淮水自知不能在她氣頭上忤逆,便依言提起小宮女拖出了房中。
“公主饒了奴婢吧!公主!”
這小宮女看上去也不過是十一二歲的模樣,尚且還是個不懂事的年紀。犯了些小錯就要挨上十個闆子,隻怕往後十日都不能下床了。
“再吵鬧就打二十!”
小宮女被拖到屋外的空地,屋中卻傳來玉姝氣惱的喊聲。
李淮水見此趕緊将手指放在唇邊,示意那小宮女噤聲:
“還叫?難不成你真想挨二十闆子?”
宮女抽抽噎噎的勉強止住哭泣,一雙清澈的杏眼滿是水霧,望着李淮水乞求。
“姐姐,好姐姐,我不想挨二十闆子!”
“哎…你且趴下吧,我有分寸。”
院中日頭還沒落下,李淮水便在那小宮女趴下後從身邊侍從手中接過了行刑的竹闆子。
她作一副鐵面無私、痛恨責備的模樣高聲喝罵着那小宮女,手中卻用上了前世在軍中學來的巧勁兒打在小宮女身上。
“平日不當心遭了多少懲戒?怎的在公主面前還這般毛躁!今日不罰你,來日還有什麼規矩可言?”
這話李淮水是刻意高聲說給屋内的玉姝公主以及周圍看熱鬧的下人聽的。
加之她手下看着毫不留情,直打得砰砰作響,看得周圍下人都低呼着躲開,便無人想到她這隻是做做樣子罷了。
待十闆子打過,那小宮女也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她此時還想起身道謝,卻被李淮水按住,低聲囑咐:
“怎的還自己起來?傻不傻?裝裝樣子可會?”
小宮女聞言意會,便裝作一副痛極難以起身的樣子低聲哀嚎。
“你們兩個,将她擡下去吧!”
李淮水随手點了兩個粗使的小丫頭将那宮女送了回去,便丢下手中的竹闆返回向玉姝公主複命。
此時汀蘭已然回轉,正在玉姝公主身邊為她安撫順氣。
“回公主,十闆子已打完了。”
“公主,這罰也罰了,您看不如打發了這丫頭到外院去也便罷了。”
玉姝此時顯然氣消了不少,加上汀蘭是她最信任的貼身宮女,她聞言也就撇了撇嘴應下。
“到底是公主寬宏,能侍奉公主一遭,也算是那丫頭的福氣了。”
汀蘭一籮筐馬屁拍下去,玉姝更加受用,便也沒再計較。
李淮水則在心中嫌棄了這二人一番後,在汀蘭的示意下出了屋子前去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