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多言,去備車馬。”
薛儀安望着李淮水裡去的背影,先前面上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看也沒看女侍一眼便吩咐道。
“是。”
來時乘着裝飾樸素低調的馬車,返回宮中時薛儀安為李淮水與玉姝二人備下的卻是絲綢罩頂,珠翠裝飾的車駕,看的李淮水更絕不妙。
宮中到底什麼情況,來時生怕人知道,回去時生怕人不知道。
好在這回薛儀安估計禮數,不與她及玉姝共乘一車,李淮水上車後便安安生生的坐在車駕外的車轅上,悄悄打開了模拟器,調出程衍及蕭貴君的屬性面闆查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且不說蕭貴君和程衍的心情值低的吓人,單就是程衍體魄一欄的【燒傷】和魅力一欄的【毀容】這兩個負面狀态,就叫李淮水眉頭緊擰。
有debuff的持續扣點,程衍的體魄值雖然有所下降,但終究沒有到威脅生命的地步,可是【毀容】可就不妙了。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程衍為什麼會被燒傷,但他至今為止與玉燭鬥了這麼久,為的就是取而代之,成為天鳳朝下一任君主。
但衆所周知,但凡身有殘疾或是面容受損,是無法繼承君位的。
毀容就意味着程衍算是徹底與帝位無緣了。
“蕭氏這麼多年的謀劃,竟然就這麼輕易落空了?”
李淮水驚愕之餘喃喃自語,誰知她的動作卻被全數騎在馬上,伴在車旁的薛儀安聽見。
“水芙姑娘在想什麼?”
猛然被薛儀安的聲音喚回神,李淮水迅速關閉調整模拟器,将表情調整自然,聲音平緩的回道:
“沒什麼,隻是在想二殿下可還好。”
聽到突然提起程衍,薛儀安面上的表情像是有些意外、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他知曉李淮水不是玉姝這般心大憊懶,不願去思考的人,此時定然是抓住了關鍵才會有此一問,便頓了一瞬後答:
“三日前毓慶宮失火,二殿下傷重,廷尉正在稽查縱火之人。”
“縱火之人…是玉燭公主的人?或是…”
言至此,李淮水将帶有幾分探究的目光在薛儀安身上逡巡,那意思不言而喻。
薛儀安見此卻是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這在下便不知了,想必不日廷尉便會查明。”
見他這個态度,李淮水直接在心中将這口鍋結結實實的扣在了薛氏的頭上。但她也知道即使有心毀程衍的容,薛氏大概率也不回親自動手,很有可能縱火的,還是對程衍恨之入骨的玉燭。
隻是玉燭既然已經因弑君而被關押審問,又怎麼做到在毓慶宮縱火呢?
這恐怕就隻有薛儀安知曉了。
至此,李淮水已經覺得背後隐隐發涼,幾乎片刻便想到了玉姝此次回宮即将面對的是什麼。
先帝兩位公主一位皇子,一個被廢黜下獄,一個毀容無緣帝位,剩餘的一個就算是個呆子,恐怕朝臣也别無選擇了。
而這選無可選的情況,明面上看着是因一場儲位之争而起,但實際上背後卻處處都是薛氏的身影。
玉燭和程衍都一一遭難,更别說對一切還毫無知覺的玉姝了。此次回去,她恐怕也會被薛氏、被薛儀安把控于股掌之中。
預見到不久的未來,李淮水艱難的閉了閉眼睛,再一次在心中吐槽這一世的設定。
事已至此,她也不用想着改換門庭了,沒得換了。
返回宮中的路上,李淮水再未發一言,隻安靜的在心中思索着如何破局。
思來想去,她都覺得現下的情形,若是玉姝真的能夠有幸繼位,那她還算是有一線機會。
她早該想到的,單看這一世抽到的天賦就應該知道,她可以做一個女帝身邊的佞臣幹涉朝政。
若真有被她獨攬朝綱的一天,隻需要等待玉姝誕下皇嗣并繼位、她挾年幼天子而号令百官,那邊今生登臨帝位倒是并非絕無可能。
隻是現在看來,這條路必定是會與薛氏正面對上了,她若果真要這麼做,那現在開始,便需要為自己挑選盟友了。
李淮水細細想來,最終将目标暫且定在了程衍與劉長禦的身上。
若是将利害分析透徹,程衍就算不與玉姝十分親近,但至少不會任由薛氏将天鳳朝大統玩弄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