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這麼盤算,接下來的三月裡,李淮水果然說服了玉姝再選些年輕、家世清白的男子入宮。而在這一次中,經過惠行苑精心培養一年多的兩名人選也在李淮水的保駕護航中成功被選到了玉姝身邊。
這二人不似彭易那般在惠行苑中苦修拳腳,或是如尋常少年少女那般學些手藝。他們二人無父無母,隻因長相清秀俊朗,這才被挑中,專門好生養着以備不時之需。
這二人一喚瀾衣、一喚飛青,皆被封為普通的少侍住在東宮偏院中。他們知曉進内宮來的目的,是以在李淮水的安排下,短短半月便都在玉姝面前露了臉。
雖然唾棄如今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李淮水在這宮中生存,一個不小心便很有可能成為薛、劉、蕭這三方鬥争中的犧牲品,更别說她的最終目标是登基了。
若是不用這等手段,她也實在是想不到其他安生立命的方法了,畢竟秋水芙的身份實在太低,想要“罪奴逆襲”,難免要用非常手段。
過了心中這一關,又将瀾衣飛青安排好後,李淮水便開始了時常前去給劉長禦洗腦的日子。
隻是眼見着終于将好感度刷高,李淮水正待準備借劉氏之手做些什麼的時候,卻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自從有意将玉姝變作手中的傀儡,李淮水便對薛儀安在内的薛氏子弟嚴防死守。
但誰知她這邊日日防範的薛儀安剛沉寂了一段時間,便被舉薦進入了禦史台,且這任命甚至沒過李淮水的手,是玉姝親口吩咐的。
與此同時,内宮之中也忽然冒出個受寵的薛長侍。
前朝也就罷了,李淮水自知自己如今對前朝的掌控尚且薄弱,但内宮之中忽然冒出一個薛長侍得寵,她甚至在此之前還沒察覺到任何風聲,這就十分不對了。
看着梅香送來的消息,李淮水絞盡腦汁的回憶着這位薛長侍的來曆:“半年之前入宮,還是我親自點了頭放進來的?”
“是,便是半年前第一次入宮的那一批郎君。”
随着梅香的講解,李淮水終于隐約記起了這位薛長侍的來頭。
六月前第一次選郎君入内宮時,是劉長禦率先主張的,隻是有這機會,其他氏族自然不會看着劉氏一家占盡便宜,于是也挑選了族中的郎君送來。
隻不過那時有劉長禦與李淮水的把關,應當不會将薛家人放入東宮才對。
“薛長侍并非以此身份入宮,他原本乃是外宮随侍。”
“原來如此。”
劉長禦與她早就百般提防薛氏,這薛長侍無法成為玉姝的近侍,竟是從外宮随侍做起,卻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依舊湊到了玉姝的跟前。
雖然李淮水有意時常以“妖言惑衆”和“挑撥離間”引起玉姝對薛氏的猜疑與反感,但奇怪的是也不知這薛長侍用了什麼手段,依舊得到了玉姝的青眼。
李淮水就算心中對這位薛家郎君的存在不甚放心,但她也不能直接将人從玉姝手上奪來殺了,于是隻能一連暗中盯了薛長侍一月有餘。
不盯不知道,這一關注之下,竟真的叫李淮水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尋常之處。
這位薛長侍看似與世無争,既不奪權争寵,也不傳遞信息,卻時常借着遊園的借口在李淮水的面前出現。
她雖然自知有幾分姿色,但也沒有盲目自信到認為薛長侍是對她有意這才頻頻出現。
作為玉姝的最信任的女官,李淮水深知要與薛長侍避嫌,便在發現薛長侍刻意接近後有意識的躲避。
隻是這日李淮水路過梅園,彼時正是賞梅的時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一停留卻被薛長侍尋得了機會在梅園門口将她堵了個正着。
李淮水見到那身穿白狐裘的薛長禦時心中哀嚎,面上卻恭敬客氣的微笑:“薛長侍。”
薛長侍雖然也算是受寵,但在東宮中品階并不高,李淮水對上他倒也不用行大禮,便隻垂首屈膝便罷。
“天寒地凍,又是落雪時分,水芙姑姑這是去往何處?”
薛長侍性格溫和,連帶說話也語氣平緩随和。他見李淮水身後的宮人手中捧着個匣子,這才開口問起。
“正領了差事去向殿下複命。”李淮水不欲與薛長侍多說,言罷便告辭“尚有公務在身,便别過長侍了。”
“姑姑請便。”
見薛長侍并未糾纏或生出其他事端,李淮水心中不由松了口氣。誰知她這口氣尚且還沒喘勻,便忽然聽到耳邊一聲輕呼:
“當心!”
因着時刻警惕,李淮水反應極快,幾乎是呼聲一出,她便下意識的躲避開了薛長侍伸來的手,并向着遠離他的方向避讓了一步。
“啪嗒——”
這一步退開,一支嬰兒手臂粗細的冰錐便摔碎在了石磚地面上。
“姑姑可有受傷?”
李淮水看着那碎的四分五裂的冰錐,頓時明白了薛長侍的用意。她捕捉到遠遠傳來的談話與腳步聲,卻根本來不及觀察四周,隻迅速擡頭盯着薛長侍,在見到他還想靠近時立即動用了天賦“巫蠱之術”開口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