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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整個校園籠罩于黑暗之中。遠處的鐘樓發出孤寂的鐘聲,草地上的樹影在月光下變得扭曲而怪異,投射出奇異的形狀。
廢棄大樓的窗戶被蔓草覆蓋,偶爾傳來的風聲聽上去好似詭異的呢喃聲。
衛何拎着醫療箱獨自一人走在空蕩蕩的教學樓裡。昏黃的燈光投下詭異的陰影,牆上“求真務實,笃學緻公”的校訓在晦澀中顯得扭曲。
盡管醫務室距離出口的位置不算遠,但這已經是衛何第三次路過面前這間107房間了。
十分裡有一百分的不對勁。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同衛何進入醫務室時别無二緻。
時間似乎停滞,指針停在同一個位置,窗外的景色也一成不變。
她看向旁邊的房門,随意開啟一扇,卻發現每扇門的背後都通向相同的走廊。
事情似乎變得有趣了起來。
衛何掏出帆布袋中的剁骨刀,刀面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弱的銀光,她噗呲一笑。
看來有人發現東西丢了啊。
不過……
既然那麼喜歡追捕獵物的快感,那自己就陪她玩玩。
暗處,一雙冰冷的眼睛正注視着她。
看着她快步奔跑,卻撞到死角,看着她如無頭蒼蠅般亂竄,看着她害怕地躲進拐角的廁所。
背後傳來低語,回音在空蕩的走廊中回蕩。
冰冷眼睛的主人在此等候多時,吓破了膽的獵物被驅趕進獵人的牢籠。尖銳手術刀在衛何出現的一瞬間,便朝着衛何的心髒處捅去。
然而,令原以為勝券在握的獵人沒想到的是,她手下的獵物早已做好準備,手術刀與剁骨刀在空中碰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Surprise!”
衛何誇張地張大嘴,笑得十分燦爛。
她趁着校醫愣神的縫隙,踹倒一旁的拖把,校醫被絆倒。但她右手極快地緊緊撐住着距離不遠的水龍頭,然而,巨大的壓力蓋在水龍頭上,突然間水龍頭發出一聲巨響,水柱噴射而出,校醫的右手同時發出脆響,腕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站在炸開的水花裡,地面倒映出衛何潋滟的臉龐。
她的眼裡閃爍着狂熱的光芒,短但順亮的黑發被打濕後如漆黑的蛇一般盤繞在她細長的脖頸上。微笑既妖娆又邪惡,像是一朵毒花在蔓延着詭異的芬芳。
“拜拜~”
衛何做了個鬼臉,轉身拔腿就跑。
氣急敗壞的校醫徹底瘋狂,誰能想到她居然被一個人類當狗一樣遛了!
斷裂的腕骨瞬間恢複,她抓起沾滿水漬的手術刀跟随衛何上樓的方向沖去。
作為整棟樓裡最有話語權的怪物,此時此刻,這棟樓徹底成為了她的狩獵場所。
今日不捉到這個可惡的人類,她誓不罷休!!!
校醫逃離後迅速拐進樓梯間,手術刀插進轉角的電箱裡,全樓的電力系統癱瘓,整棟大樓陷入一片可怖的漆黑中。
躲入二樓的衛何邊奔跑邊将每扇門推開,但她沒有進入任何一間房間,而是跑到另一面的樓梯上了三樓。
涼風吹動門框,目之所及的每一間房間都有可能是衛何的藏身之處,逼得校醫不得不從兜裡掏出一瓶瓶身模糊的藥水,藥水倒在地上,每扇門突然開始劇烈搖晃,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門如同受到了某種不可見的力量控制般,紛紛自行合攏,但是,衛何的身影并沒有出現在任何一間門前。
這讓瘋狂的怪物意識到,她又被衛何騙了!
她瘋狂地沖上三樓、四樓……終于,當她在六樓找到衛何,以為衛何體力不支,終究要落到她手中時,卻發現四周一片漆黑,隻有衛何的指間卻漏出幾分紅光。
透過窗戶射進來的微弱月光,衛何微笑着按下報警器的按鈕。
校醫感到一股寒意襲來,她沖上前阻止,但衛何比她反應更快,按完按鈕之後迅速抽身,順着天台一側的小樓梯五階一跳,跑得比兔子還快。
整棟大樓響起警報——
另一邊的顔薄利接到手機上的報警信息急需處理,于是她拎起警棍,立刻趕往衛何所在的位置。
這是顔薄利同衛何與朱另很早之前就約定好的。
雖然她們還沒取得遠程聯絡的方法,但學校每棟樓的頂層都裝有獨立連接太陽能電池的報警器,就算是停電也能正常運作。
隻要衛何與朱另拍下頂樓的報警器,就默認她們需要顔薄利的幫助,而顔薄利就會在app上收到警情處理的通知,作為保衛處副隊長的顔薄利便可名正言順地趕往她們所在之處。
衛何以極快地速度下樓,與此同時在心裡默數,顔薄利來這裡隻要一分鐘。
再過一分鐘,就是真正的獵殺時刻。
她沖入一樓的化學藥品儲存室,校醫見到化學藥品儲存室的名牌時愣了一秒,但她早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于是不管不顧地追了進來。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癡心妄想!”
握住手術刀的手力氣大得異常,在長時間的斡旋後衛何的體力已消耗大半,比起永遠精力充沛的怪物而言,她的确落于下風。
五,
手術刀的鋒利刀尖逐漸逼近衛何的心髒,盡管衛何已經用出全部力氣阻擋,卻依舊無法阻攔刀尖的移動。此時的心跳聲似乎比周遭的嘈雜更加清晰。
四,
怪物那張扭曲的臉龐上洋溢着戰勝一切的瘋态,極度的興奮讓她皮膚上每一根血管全然凸起,仿佛要爆裂開來。
三,
血……
她想要見到血,她想要見到衛何身上流出很多很多血……
心髒破裂前的最後一秒,是它迄今為止以來跳動得最為激烈的時刻,全身的血液都會在為最後的緊張做準備,最新鮮、最飽滿的血液會被泵至心髒。
二,
如果在這個時刻刺穿心髒,那麼無數的血液會像煙花一樣爆開,會如同流星一樣落下,會徹底噴灑滿整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