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一起上體育課，有要求長跑測試嗎？”

“沒有……”

能從這群學生嘴裡知道的信息也就那麼多了。

果然和衛何想的一樣，沒有那麼簡單。那個“快”字，應該和别的緣由相關。

“衛老師，你好。”

此時，一名穿着樸素但因氣質獨特而在人群裡依舊顯得尤為突出的男子朝衛何走來，身姿挺括，步步生風，五官精緻立體，眉眼深邃，如畫中描摹那般，是個溫潤如玉的端方君子模樣。

“莊老師好。”男子是這群學生今天這節課的任課老師，大家對于怪物老師還保持着部分尊敬。

衛何警惕地望着這個突如其來的男人，不動聲色向帆布包摸去。

“可否借一步說話？”他微笑着看着衛何，向她發出邀請。

那雙眼尤為迷人。笑起來眉眼彎彎，看似沒有任何攻擊性，被藏住一半光的黑色瞳仁依舊光彩奪目。他給衛何的感覺很不一樣，雖然笑着，可衛何總隐隐約約覺得他不像表面上那麼無辜。

【損壞】狀态的剁骨刀握在手裡，衛何同樣回以誠摯的微笑，“好啊。”

她要看看這名突然冒出來的男子有何指教。

“快上課了，”男子走時不忘提醒幾名學生，“你們回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衛何跟随男子來到隔壁的教師休息室。

他翻翻找找，從桌上的一大批文件中找出一份遞給衛何，“我想你或許需要它。”

“這是什麼？”

“廖易丹同學的個人資料。”

此話一出，原本詭異的氣氛陷入更糟糕的僵局，二人目光在空氣中碰撞。

“多謝。”衛何笑了。

就在男人以為衛何要接下那一份文件時，她卻選擇轉身離開，“但我不太想不勞而獲。”

男人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衛何走得很快，幾乎是頭也不回。

直到走出教學樓一段距離，衛何才停下腳步。

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比她以往遇到的怪物都要強許多倍。

他既知曉自己的名字，又了解自己要查什麼，甚至提前預料到了自己的行蹤，在教室門口提前蹲點，何其恐怖的預判。

她在明，敵在暗。

誰知道是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反正此地不宜久留，衛何考慮目前的現狀，還是決定能溜則溜。

不過那男人手上的文件她看着挺眼饞，今晚得找個機會把它偷過來。

*

夜晚

衛何帶着滿臉不情願卻被逼無奈的雲輕一同潛入教學樓中。

雲輕被鎖鍊捆着跟在衛何身後，就等着看衛何掉入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被吃幹抹淨。

而且……誰說晚上的教學樓就沒人上課了？

雲輕腦中正構思着坑害衛何的108種方法，這時耳邊卻突然冷不丁傳來一句：“你打頭陣吧。”

雲輕：？？？

怎麼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看我做什麼？你在這裡上課這麼久，由你來打頭陣不是很正常嗎？”

衛何心裡門清，雲輕雖然聰明，但是不服管教。但凡有能夠讓她翻身做主的機會，她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知道了。”雲輕在心裡白了一眼。

衛何的命令，她不得不從。

教學樓裡現在依舊熱鬧非凡，各種在樓裡自殺，跳樓割腕而亡，被人霸淩緻死……各種各樣原因死亡的學生會在夜晚團聚，對着沒有老師和課件的黑闆坐得筆直，他們不會以為自己已經死去，而是保持着生前每天上課的紀律。

衛何走在走廊上能看見兩隻眼睛都被挖去，隻剩下兩個血淋淋的窟窿的女鬼走在路上，還有深中數刀邊走，血邊淋了滿地，身上的洞還在噗哧噗哧往外湧血的學生。

雲輕作為怪物，當然不怕。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見到這麼多恐怖的學生，衛何竟然還能夠面無表情地直奔目的地而去。

“同學，請問308考場怎麼走？”

擦肩而過時，那位雙眼被挖去的女生握住了衛何的小臂，冰涼透骨的寒意從皮膚上傳來。

衛何轉頭看去剛想說“連考場都不知道，還是别去考試了吧？”但是看到學生的模樣，話又咽了回去。

可憐的孩子，眼球都被挖出來了還要去考試。

這樣的毅力，值得鼓勵。

于是她非常熱心的攙上了那名同學的手臂，說道：“我帶你去吧。”

雙目失明的同學感謝地點點頭。

正好她的目的地也是三樓。

“假好心。”雲輕在身後發出不屑的鼻音。

衛何聽見了，轉過頭：“積德行善知不知道？看你那樣就知道平常壞事兒沒少做吧，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姐，那我不得給你做個榜樣？”

雲輕：“……”

明明三個人裡就數她最缺德吧！

微弱的路燈投下斑駁的光影，衛何牽着女孩的手引導她來到308教室。

一陣陰風吹過，從教室裡飄出一張空白試卷，走廊盡頭的燈光忽明忽暗，映襯着長長的影子在牆上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