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墓碑要刻上我生平所有的研究結果,所有人經過的時候都能看到我文章的引用量......
但是他們老闆的平靜反應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聽見這個行事有自己一套冷酷準則的男人用一種冷靜且克制的聲音說:“好的,我知道了。”
最後治療方案也沒有敲定下來。
星星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就像北鬥七星隻能行人的方向一樣,它也隻能無言的閃爍。
記憶中的一切都消失了,他懸浮在意想的宇宙中,握住了那顆星星。
光芒瞬間就熄滅了,他感到了手中的灼熱,而他知道,星星正在熄滅。
灼熱完全消失,最後一點星屑從他的指縫中落下。
“星辰常伴你的夢中,我親愛的小歲杪。”
于階白看着自己稚嫩掌心的字迹,流下了眼淚。
眼淚砸在了手心,随即一顆顆飄浮,宇宙的星光在其中折射出不同人的臉,它們在他的宇宙中旋轉,連着他的時間一起飛逝。
最後他觸及了那個真相,一切的關鍵。
最後留在記憶中的是湧動着暗藍色液體的容器和藍色液體中倒映出的兩張打印着馬賽克的臉。
一張代表過去,一張指向現在。
都是他。
警報聲又響了起來,研究人員習慣性地開始記錄數據。
步履匆匆,面色難看的研究人員們得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結果。
于階白已經是腦死亡狀态了,但他的綜合神經數據顯示,他正在進行思考。
托馬斯摸着貫穿臉上的那道疤,低聲說:“你會活下去的吧,小白?”
安靜閉眼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的天昏地暗,他仍然停留在自己的回憶中,企圖将它們整理清晰。
“記憶鎖崩塌,神經元暴動,神經系統崩潰,病人可能無法恢複自主意識。”
周尋星安靜地注視着這張輕飄飄的診斷記錄,一言不發。
時間長到托馬斯都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周先生,這并不意味着小白不能醒來,他一向很堅強。”
“而且這次神經元暴動得太突然了,儀器甚至沒能及時監測到,并不能用常規的理論進行解釋,我們可以...”
周尋星擡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好了,我知道了,把所有監測儀器停下吧。”都
“啊?”托馬斯一下子愣住了。
他突然有一種搞不清楚狀況的迷惘感,這算什麼?幹脆利落的放棄嗎?
托馬斯急忙跟了上去,急切地争取機會,“先生,這并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我們還可以...”
門在他眼前關上了,托馬斯懊惱地抱住頭蹲在地上。
還能怎樣呢?其實他現在也不知道,不過時間很長,他很擅長這些東西,他總能找到方法的。
周尋星也不确定那一瞬間的感受是否是真實的,因為他已經太久沒感受到“鍊接”了,所以他現在需要馬上确定。
他閉上了眼,開始尋找那個和自己相連的精神。
直到天邊出現夕陽,一個日夜輪轉後,周尋星緩緩睜開了眼,淚珠順着他的眼角滑下,在人類的軀殼裡,失而複得的喜悅和悲傷化作了實體。
對于研究人員而言,這一天一夜和往常太不一樣,他們的老大沒有任何指示,老大的老闆,他們的大老闆也沒有任何指示。
這種未知感讓他們坐立難安,第二天不少人頂着一雙黑眼圈上班,對着同事露出艱難的苦笑。
希望世界善待每一個打工人,阿門!
“什麼?!”剛做好計劃書,準備向周尋星闡述自己治療計劃的托馬斯被眼前來來往往搬動儀器的人群震撼到了。
“轉為普通監測,不再進行神經測試。”托馬斯瞪大眼,憤怒道:“這真的是瘋了!”
他看着小白身上的監測裝置被取下,插入脊骨的細針被抽出時,于階白的身軀條件性反射地輕輕抖了一下。
托馬斯的憤怒突然變成了無力,他也是受人擺布的棋子,他救不了他的朋友。
所以他像個瘋子一樣闖入了周尋星的書房,“你就這樣放棄了他,我們明明還有機會?我還以為你真的愛他?!”
周尋星隻是說:“我當然愛他。”
他繼續對托馬斯說:“繼續去做你的事吧,我保證你們再次相遇時仍然可以嘲笑對方。”
托馬斯看着那雙幽深的眼,“如果這是假的,我會用一切手段為我的朋友報仇。”
周尋星笑了起來,“那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