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會不會她的所有成績,都會被說是因為有他?
令夏知道她沒辦法控制别人的想法和讨論,但她也隻是想好好完成工作,拿自己應得的那份工資而已。
“你覺得沒什麼關系就好。”
如果不是因為有這層工作上的關系在,令夏其實很樂意和他來往,偶爾他來江城的時候兩人約出去吃頓飯,這一頓他請下一頓就她來,他們互相不占對方的便宜,就像成年後交往的朋友那樣。
令夏轉身離開,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一聲震天響的車門聲。
她頓了一秒,腳步未停,又繼續往前走去。
休息了兩天,再上班時令夏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
一早和盛祁在電梯裡遇見,令夏和其他同事一起和他問好打招呼。
他一一點頭微笑,唯獨到她時,他直接冷臉略過了去。
到了樓層,其他人紛紛讓路請他先走,令夏落在最後和Bella一起往辦公室走。
“你覺沒覺得,盛總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令夏低頭找手機,語氣未變,“他有心情好的時候?”
Bella一想,好像也是,“但總感覺怪怪的。”
令夏拿杯子,問她:“我去沖咖啡,你要不要?”
Bella搖搖頭,“這兩天失眠,不要了。”
在等咖啡的途中,令夏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剛剛Bella的話。
他今天看起來心情确實不怎麼好,尤其是看到她的時候。
令夏本來以為自己都已經調整好了,但看到他,她仍不可抑制地覺得有些難受。
咖啡端上桌,就說明一周的工作又開始了。
零動下個月有個新品發布會,現在已經正式進入到籌備階段,看了下日程安排,令夏有預感接下來的這一個月又得加班加點幹活了。
零動的人都挺好相處,工作上的溝通交流也比較順暢,但他們公司有個很大的特點,那就是從上至下的要求都非常高,對每一項工作都細緻到了近乎嚴苛的地步。
這當然不算是件壞事,隻是作為項目的執行方,有時候令夏也挺想罵人的。
周一的上午,因為一個線下的宣傳kv,她們團隊就修改返工了三次,從文案到設計風格,從Bella這到她上級鄭總那,最後好不容易遞交了上去,結果又被打了回來。
令夏組裡的人有點崩潰,她也有點抓狂,但她不能表露出任何情緒,隻能安撫組員後又繼續去溝通需求。
“不夠高級是什麼意思?要更簡約點?還是線條多一點或者色彩再淡一點?”
Bella也有點摸不着頭腦,“要不,你們都試試?”
令夏雙手合十,沖她作揖,“姐,你是我親姐,要不你問問是哪位領導提的修改意見,請他再明示明示,不然我們這工作沒辦法進行呀?”
Bella沖她比了個ok,“午飯你請啊。”
令夏哪有不應的理,她頭點得像搗蒜一樣,“想吃什麼,随便點。”
Bella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午飯的點了,令夏他們的工作暫時處于停滞狀态,工作群裡鄭總還在催進度。
“我猜得沒錯——”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然後看着一直眼巴巴盯着她看的令夏道:“盛總今天果然心情不太好。”
“他提的意見?”
“嗯。”Bella小聲和她說着,“但不好意思,我沒問出來什麼有效的意見。”
反倒是被他叫住,問了好些關于令夏團隊的工作近況。
Bella摸不準他的想法,不敢多說但也不敢不說,每一個問題都像是極限腦力挑戰,她集中精神盡量保持中立的态度說了一些中肯的評價。
最後他也隻是平淡地點了點頭,然後就讓她出去了。
直到走出了他辦公室的門,Bella都有點驚魂未定,在她的印象裡,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親自參與到他們日常工作中來。
“如果是許總我還能大概猜一猜他的心思,但這位——”Bella搖搖頭,“我實在摸不準。”
令夏不知道怎麼說,隻能反過來安慰她,“沒事,那我們先想辦法改,大不了就是一遍遍試嘛。”
話是這麼說,但真當每一版設計都被反複打回來重做時,饒是一直好脾氣的令夏也來了脾氣。
“說還是感覺不對,和零動一貫的調性不相符。”
“不要按照參考一模一樣的來,做的設計要有自己的思想和理解。”
“還是沒有理解這次活動的目的和需求。”
……
此刻的令夏就像一隻即将引爆的煤氣罐,再來一點火星子就能被瞬間點燃。
這人是不是在公報私仇?
他對她有意見歸有意思,在工作上卡她又算是怎麼回事?
“你要不去找盛總聊聊?”
Bella在一旁給她出主意,“問清楚具體的需求和修改意見,不然你們這麼盲改一通,到今天半夜都過不了稿。”
令夏想了下,最後還是認命地拿起電腦,像上戰場一般沖到了盛祁的辦公室。
“有事?”
令夏禮貌地敲了三下門,聽到他的聲音後才慢慢把門推開,站在門口禮貌地和他問好。
“盛總您好,有時間聊聊嗎?”
盛祁人往後靠,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讓她坐。
令夏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個人情緒全部壓了下來,盡量以一個乙方的謙卑姿态去和他對話。
“您的意見我們都接收到了,隻是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所以想向您請教一下。”
“你說。”
“您說的高級感和調性,具體是指的哪些層面呢?我們應該往哪個方向去調整。”
“我說的很清楚,高級感和調性這兩個詞,你是哪裡不懂?”他雙手在桌前交叉,身子往前,“至于調整方向,這是你們作為一個專業的團隊需要去考量的事,而不是我說怎麼改你們就按照我的意見去改。”
“你們做出來的東西,難道是為了滿足我個人的喜好?”
令夏被他問得語塞。
“可是這版設計稿其他人都過了,隻有您提出了意見。”
“所以你的意思是,沒過稿的主要原因在我?”
令夏背上驚出了一片冷汗,她怎麼被他繞了進去,還說了那樣明顯夾帶情緒的話。
他把手裡的鋼筆往桌上一扔,鋼筆和大理石的桌面相撞發出“啪”一聲的脆響。
“你現在來找我、質問我,是以一個什麼樣的立場?”
“一個乙方的小員工,還是許久未見的——”他停了片刻,又接着道: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