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簾走入,楊樹峥恰巧聽見她話,随口問:“收拾什麼桌子?”
“就樹底下那個,”談珞珞懵懵的,“總不能直接用吧?”
楊樹峥比她還懵,“收拾那個做什麼?”
本能地望向代勁,談珞珞腦袋瓜一時沒轉過彎,“不是在那吃飯?”
“有幹淨的桌子,我們不去那。”
笑了聲,楊樹峥自牆與櫥櫃的狹縫裡拿出一張折疊桌。
“那石桌就放着好看,三副碗筷都擺不開。”
長久靜滞于原地,等人拎着桌出門,她當即瞪向另一邊,“你胡扯什麼?”
忍笑忍得辛苦極,代勁憋着勁兒顫。
“明天給你做好的,别生氣。”
“稀罕呢,”談珞珞很沒骨氣的被順毛成功,“沒有五星水準我可不買賬。”
“包您滿意。”
兩人各端盤菜出去置于楊樹峥剛擺開的餐桌上。
老張好似算着時機回的,就在他們一概準備好後,他一手一個西瓜踏過門檻。
上前迎接的楊樹峥将西瓜接至自己手中,低聲抱怨,“買這麼大兩個哪能吃完。”
“人多嘛,吃不完再放冰箱。”老張滿不在乎地打發。
管又管不住,講也叫不聽,楊樹峥隻得伺候。
“爺爺,”談珞珞笑吟吟地沖人招手,“快來吃飯。”
西瓜臨時扔一邊,他随張元宗共同落座,“勁兒做的,味道鐵定合您胃口。”
繁盛的榕樹粗壯盤虬,風吹而過奏響嘩啦啦的樂音,張元宗環視一周,是佳肴與同行之友,布滿皺紋的面容緩緩染上不算明顯的笑。
斜睨眼埋頭扒飯的代勁,他故意說:“臭小子也就這點本事。”
碗筷落回桌面,擡眸瞧向對面口不從心、視線緊扣鍋包肉的老張,代勁眉眼稍彎着無聲綻開個笑。
“那總不像某些人,幾十年這點本事都沒有。”
楊樹峥見怪不怪,一點兒眼神也不分給他們,拿碗為張元宗盛飯。
倒是談珞珞覺得他倆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腳的對話挺有趣,樂淘淘在旁邊看熱鬧。
“就你話多,快吃飯。”
懶得和他掰扯,才從楊樹峥手中接過稀飯,老張便迫不及待地動筷,肚裡咕咕咕餓着呢。
等他開始就餐,桌上其他人才又陸陸續續動起來。
隻有代勁笑容稍頓,一口氣哽于喉間差點沒上來,他埋頭扒飯含糊地小聲吐槽,“不講理。”
伸腿踢他腳,楊樹峥不嫌事大地勸偏架,“少說兩句吧。”
頭也不擡地朝他豎個中指,代勁将小腿往回收,連帶着他一起抨擊。
“偏心偏到太平洋。”
*
雙腿大咧咧地敞開,代勁手肘撐上膝蓋托腮直勾勾地盯着慢吞吞進食的人,滿臉生無可戀。
“吃好沒有?”
清清嗓子,談珞珞強打起精神又小口抿下稀飯,堅持道:“沒有。”
氣得深呼吸口氣,代勁無奈圈住她手腕禁止動作,而後不緊不慢地将碗筷撂去一邊兒。
“吃不下去還硬撐,”松手拍拍她腦殼控水,代勁不再由她胡來,“起來回家。”
磨磨蹭蹭不願意動,談珞珞委屈巴巴地仰臉訴苦,“我才來沒多久。”
清洗餐具的楊樹峥掃眼他們,幫腔道:“她想待着就讓她再待會兒呗。”
“再慣着她,今晚都不一定能走掉,”扭頭朝人解釋句,代勁目光複又收回談珞珞身上,緩和語氣溫聲哄她,“走啦,天色暗下來不安全。”
有被爽到,談珞珞放棄死守,單提醒說:“你記得答應過我明天再來的吧。”
張元宗聽見遠遠便喊一句,“丫頭,想來就來,我的地盤哪輪得到他做主。”
沖代勁挑釁地彎唇笑,談珞珞賣乖地朝向老張揚聲回,“必須來,還沒見過您手藝呢,明天露一手啊。”
老張哈哈笑着答應,“沒問題。”
好笑地故意揉亂她頭發出氣,代勁低聲譴責,“找什麼幫手,我又不食言。”
說好考慮獎勵也沒有呢,談珞珞哼笑聲不搭理他,和人道别去。
排排站于門内目送兩人離開,楊樹峥憋一下午,終于憋不住問:“勁兒到底什麼情況?”
“誰知道,我出巷口沒走兩步路就見他和人姑娘拉拉扯扯的,”張元宗添油加醋地描述一通,個人情緒極強地補充句,“起先怎麼叫也不來。”
楊樹峥沒忍住笑,“心虛絕對的心虛。”
“夏天啊,”拍拍他肩膀,老張搖頭晃腦地往裡間去,“多好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