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尤理不信,“你最近看起來總是很疲憊的樣子。”
“沒什麼,就是有點失眠。”
尤理:“為什麼?”
“你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沈嘉木挑眉道。
尤理:“好奇。”
沈嘉木卻保持着沉默,尤理見狀,緩緩地又換了個話題:“你很愛煙嗎?”
“不愛。”
他倒是回複得幹脆。
尤理又問:“那你怎麼老是抽煙?”
沈嘉木:“提神。”
尤理張了張嘴,想說又不好意思說“吸煙有害健康”這句話,于是她換了種措辭:“就是吧,獲得快樂的方式有很多,十八歲不應該是吞雲吐霧的。”
好無厘頭的話語,沈嘉木聽完笑了一下,就笑了一下,然後話題轉到了尤理身上:“你什麼時候成年,小鬼?”
“你轉移話題幹嘛?”尤理心裡有些着急,不過還是如實回答:“下個月。”
他們開始拐進一條老街,路面坑坑窪窪,積了不少水,眼看尤理就要踩入一窩水窪,沈嘉木及時抓住她的手臂:“看路,别光說話。”
“知道了。”尤理腳步即刻刹住,改走好的那邊路面,但隻夠一個人走,沈嘉木跟在她後面,隻把傘給她一個人。
走完老街道後,沈嘉木跟她并行時問起:“生日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嗯……”尤理思索半晌,沒個結果,最後回答他:“都可以。”
“什麼叫都可以,明确點兒,”沈嘉木說,“要都可以的話就送你幾套物理題。”
“别别别。”尤理連忙拒絕,腦袋抗拒地搖成撥浪鼓。
雖然每天花大量時間在物理上,但其實沒那麼熱愛物理,如果不用為了考試分數的話,這門學科不學她也是可以的。
沈嘉木悶聲笑了笑,“那就趕緊想。”
尤理思來想去,還是繞回了最初讨論的那個話題,于是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要你别抽煙了,行……嗎?”
“不可以,但是……”沈嘉木沒有直接答應她,“可以考慮一下。”
他沒有養成煙瘾,隻是有時候總想來一根,抽完會嚼一顆清新口氣的糖,茉莉青提味的。
他吸煙這事兒,外婆也知道,一開始也愛說他幾句,後來發現并沒有什麼用,該抽還是自個兒躲房間裡抽,就再也沒說過沈嘉木了。
他不是不知道尤理讨厭煙味兒,平時會定時往衣櫃噴香水,注意口氣的清香,刻意減輕身上的味道其實也是為了她考慮。
要讓他戒掉就戒掉吧,這不是什麼大事情。
“如果有不開心的事情,你找我說不行嗎?”尤理口頭這麼說着,但聲音卻有種缺乏自信的低,“我們除了是關系友好的鄰居,還是朋友和同學不是嗎?”
沈嘉木沉默地擡手拍了拍尤理的肩頭,尤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意會他的動作,但讓她心裡感到了安心。
雨愈下愈大,溫度也跟着下降不少,沈嘉木換用左手撐傘,然後微微地往尤理那邊傾斜。
尤理發覺後說:“你還是居中吧。”
不然他的書包該被雨淋濕透,裡面雖然隻放了課外書,尤理走前看到他往書包裡裝的。
“本來天就冷,瘦小的人大都體質差,你要是淋了雨指定該生病感冒。”沈嘉木話說得不遮不掩。
尤理聽得憋紅了臉,“哦……”
回了家,伯母正在做飯,伯父最近沒工作,唯一的日常就是躺在沙發刷手機,新買的手機功能多,内存大,一口氣下了好幾個APP。
尤理先去洗澡把衣服換了,出來時卻聽她伯母從廚房扯着嗓子跟她說:“你爸那個沒良心的,抛妻棄女包小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尤理誠懇否認,“剛知道不久。”
“嘿你知道你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今天他給我打電話我都蒙在鼓裡呢,每月就給那麼點夥食費就想讓我跟你伯父兩口子幫他養女兒!”她邊說邊剁菜,這幾下剁得特别重。
尤理對這個爹已經無感,直白道:“那你讓他多給一點。”
“我已經跟他講清楚了,不多給個五百塊,你就自己收拾行李去找他去。”
尤理碰巧拿着手機,把剛才那一句錄下來後發給了她爸,對方信息很快就回了過來,是句語音。
“給給給,這家吸血鬼活該窮一輩子。”
“1。”
尤理回複完,關了手機,對廚房裡頭的人淡定說:“他答應了。”
“什麼?”伯母停下手裡的動作,“什麼時候答應的?”
尤理:“剛剛,你看消息就知道了。”
于是,伯母一邊碎碎念一邊打開手機,看完消息後還是懷着一股怨氣道:“知道生女兒賠錢當初早幹嘛去了,要不是供同一個祖宗,給再多錢我也不答應。”
這些話聽得多了,尤理心裡不多想的時候,全當耳邊風。
書包上沾了些雨水,她把裡面的物件都拿回房間鎖好,以免被亂翻,然後拿到陽台晾幹。
包裡的内袋裝了個新錢包,是陸雲帶她去辦銀行卡那天順便幫她買的,挑顔色的時候選了黑色,耐髒。
桌面黑屏的手機突然亮起,顯示有新消息,尤理頭湊過去看見備注是她媽。
“家長會幾點開?我送你一起去學校。”
尤理剛想說不用,陸雲又來了一句:“我看樓上那孩子天天送你去上學,最近下雨騎自行車不安全,我到時候把你們兩個一起送過去吧。”
尤理:“……”
不是,她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