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幻想三千秋會罵她一頓，認同她可笑的原因。

但比起這個，她更加渴望，三千秋可以好好的安慰一下她，拍拍她的頭笑着說出她想聽的話，就那一句。

【不會，落落不可笑。】

可三千秋沒有，完全脫離了她幻想或是渴望的雙重想法，跳轉至第三種，她不能理解的，第三種結果。

“落落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三千秋反問她，沒有給出回答與解釋，而是選擇這種方式回答；“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非常強大，很有領導性，是一位孤獨而強大的【神明】。”落紅物開始回想，這一路上的總總，最初給出回答；

“有大哥哥在就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大哥哥也很溫柔。”

“我倒是難得聽别人這麼說我。”三千秋詫異一瞬，随後突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手握拳擋住嘴巴；“噗哈哈…落落是這麼想我的嗎？”

“嗯。”落紅物鄭重的點點頭，見三千秋笑了，自己心中也沒有那麼膽怯，然後看着三千秋還補上一句；“大哥哥還很好看哦。”

“可是我一點也不好啊……”

三千秋說這話的時候像是陷入回憶，随手揉揉自己的眼睛。

眼睛内的血視乎流了出來，雙眼瞳孔慢慢變回深藍色；

“被‘家人’抛棄，遭陌生人的辱罵，被仇家追殺造謠，總是能被别人調戲開黃腔。”

“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三千秋笑着問她；“沒想到吧？我可以被别人開黃腔？”

“痛不能叫，哭不能出聲，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這樣的我也強大嗎？”

落紅物并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做一個聆聽者，靜靜地聽三千秋所吐露出來的心扉。

“我曾經……想殺過鶴子遊。”三千秋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特别無所謂，肢體也沒有過多的表演；

“可惜失敗了，還被他打了一頓，後面還侮辱我，真是讨厭呢。”

“那一次也被他打了個半死，不過還好，沒死成，後面活下來了，隻不過是被他救的，很丢人。”

“你覺得…這樣的我，連自己人都下得去手，還配得上溫柔一詞嗎？”

“我不知道。”

落紅物不明白前因後果，她覺得三千秋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她不能保證，從前的三千秋，也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大哥哥為什麼想殺他？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他管我，我嫌他煩，所以就這麼做了。”

“這樣啊……”

“所以落落。”三千秋突然話鋒一轉；“相比起我而言，你比我要溫柔，至少他們這麼對你，你都沒有想過要殺他們。”

“所以别人怎麼說都聽聽就好。”三千秋語氣平常，像是與好有叙舊似的閑聊；“可自己别先否定自己，知道嗎？”

“我聽的話多了去了，我記下了每一個說我不好的人……”三千秋突然笑着看向周圍；

“初三說過我記仇，鸾鳥說我有病，鶴子遊罵我孤兒，仇家說我狗仗人勢，剛剛的管事罵我賤種。”

被點名的人……

鸾鳥；“……”

初三夜；“……”

還好沒意識的鶴子遊沒聽見，不過高低得鬧一回。

“大哥哥…似乎有些可憐。”

落紅物擡頭看向三千秋，三千秋并沒有什麼其他表情。

隻是帶着很淺的笑意，可眼神中卻深不見底，使人窒息；

“那大哥哥你肯定很辛苦，這麼久以來你肯定很難過吧。”

“還好啊。”三千秋見他們差不多把神像快挖出來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無所謂的回答；“我有人陪，他對我很好，可惜不見了。”

“還有在被【家人】抛棄以後，我苟且偷生，被一個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不是人的東西喂過幾次。”

“現在想起來啊，命賤碰貴人，要不是那東西我可能會餓死吧。”

“老大！”北冥的叫喊突然傳來，他飛跑過來，緊緊抱住三千秋；“老大你别難過，我沒罵你的！”

“……”三千秋沉默，似乎真的在想，可還是無奈笑了出來，拍拍他的後背；“是啊北冥，你沒罵過我。”

“所以呢？怎麼突然跑過來了？”三千秋看向那邊的維爾凡諾，對他笑眯眯的；“真是的……”

“老大不要這麼難過，我喜歡你啊！”北冥為三千秋擦拭他臉上的血，笑嘻嘻的說道；“老大。”

“你放心吧，就算所有人不喜歡你，我也會喜歡你的。”

“就算所有人都讨厭你，我也會永遠跟着你，哪怕世界與老大為敵，我也會陪着老大一起毀滅世界的。”

“所以老大你别傷心嘛~”北冥抱緊三千秋，不停地蹭他，想盡辦法逗他開心；“現在有我啊？對吧？”

“所以老大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