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離遠一點也好，你不需要同類，數據沒有存在的意義，你不會當被操控的那一方。

你高高揚起手裡的水果刀，不帶半分猶豫送進胸膛，動作幹脆利落，仿佛彼時你在水族館對來栖曉所做的一切。

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你拔出刀時血液幾乎成了噴泉，汩汩湧出，你躺在沙發上維持方才的姿勢仰視的天花闆，意識逐漸模糊，對于死亡的恐懼和發洩怨怒的暢快淋漓兩種高昂亢奮到異樣的情感在心中交錯，随着暗紅色的血液占據了你的視野你的想法，你甚至哈哈笑出聲，可惜因為力氣的流失，沒什麼動靜。

你忽然想，來栖曉對你是什麼想法呢？

前女友？同類？同病相憐的玩偶？

你閉上眼睛，雜亂無章的思緒回歸黑暗，就像數據一鍵清空。

三十七、

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你再一次醒過來，從自己的床上，時間是十二月二十二日早上七點。

你摸着自己的胸口發了整整兩分鐘的呆。

沒有傷口，又一次活過來了。

在失去對于時間感知的日子裡，你像是回歸人類本初的形式，宛如彙入洪流的一滴水，遨遊在數據的廣袤星海之中，你看到了屬于你的記憶，也看到了大家的數據，甚至越過遊戲的桎梏，你看到了這部作品的全名，看到了所謂玩家和朋友的聊天記錄。

【遊戲最近一直黑屏卡頓，動不動就要回檔重開】

【是不是優化的問題】

【有可能，但一周目還挺順暢，不知道為什麼後面就卡了，不知道為什麼一到打僞神的時候就卡，人都麻了。】

【好像是從三周目開始的】

【不會是插入廢案mod的原因吧】

【有可能，很有可能】

廢案？

【我準備三周目打完再速通一遍，重新打一次全友情線，最後四周目刷到倒吊人coop的戀愛劇情就不玩了。】

【666，你對她是真愛】

【病嬌甜妹誰不愛噫嗚嗚噫，她願意為了我殺人哎！】

【歸根到底為什麼要删了這個角色】

【好歹p5x又給你實裝了，不是下版本就開戀愛線了嗎】

【用小王攻略周可的廢案老婆，聽着多少有點刺激了哈哈哈哈】

小王？周可，來栖曉？

所以……你是，廢案？

答案對你來說不重要，你興趣缺缺地看着他們話題一路跑偏，直至玩家重新開始遊戲。

你掀開枕頭，拿出藏在枕頭下的水果刀，被你擦拭得幹幹淨淨，在燈光下反射出瘆人寒光，你已經用它殺了很多次人，你用它殺了兩個人。

來栖曉，和你。

但是你突然很想看到來栖曉，準确來說，你很想看到那張臉。

你翻身下床，收拾好自己便背着書包往學校走，踏出家門的那一刻恍若隔世，你仰頭看着自天上灑下的晨光，照得眼前亮堂堂。

這個世界，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人來人往的吵鬧動靜打亂你一瞬的憂愁，你又捏捏書包帶，融入人群之中，看着是正常上學的學生。

在你打算當做無事發生的第一天，來栖曉不知埋伏多久，在你踏入校門的那一刻突然從角落閃身而出，不等你有所防備，從印象空間練出的身手徑直把你壓在牆上動彈不得，他的聲音很沉，“四次。”

“……哦？來栖同學在說什麼，請放開我，我要上課呀？”你故作無辜驚慌又羞澀，“來栖同學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不要和我靠得太緊呀。”

來栖曉不為所動，他面色沉沉，隔着眼鏡你能看到他眼中的郁色，“你自殺了四次。”

來栖曉也有重開的記憶。

“不是還站在你面前嗎？”你輕飄飄地笑，“我殺過你，也殺過自己，這多公平呀。”

來栖曉捏着你的肩膀，你都快聽到骨架劈啪作響的聲音了，怪疼的。

可此時此刻，這樣的疼痛卻又讓你有一種真實的錯覺，數據也會疼嗎，或許這一切都是夢呢，但來栖曉的話很快把你不切實際的幻想打破，“不想知道你死了之後是什麼樣子嗎？”

“和你死了那時候大概沒有區别吧。”你敷衍一句，撥開他的手就要往裡走，誰知來栖曉一動不動，連帶着你靠在校門口也動彈不得，他一雙灰眸死盯着你，“我去找你的時候，你的身體就在沙發上躺着，胸口插着一把刀，沒有呼吸，後來我把你的屍體搬回盧布朗，你一直沒有複活，直到二十五日。”

……

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屍體？盧布朗？整整三天？！

你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