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爾芒聽見坐在後一排的高爾小聲嘟囔了一句“他怎麼不把門關上……”，她又瞧着自己扉頁上的字迹，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立刻地，斯内普的一對眼睛惡狠狠地追随而來，他瞪了古爾芒一眼後，又和之前魔咒課的弗立維教授一樣，拿起了桌子上的名冊，慢吞吞地點起了名字——

“哈利.波特——”斯内普的唇邊挂上了冷笑，“這是我們新來的——鼎鼎大名的人物——”

德拉科和他身後的高爾、克拉布像是被擊中了笑點，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來。

古爾芒已經是第N次看到相同的場景了，隻要課上有哈利出醜的時候，德拉科他們就像得了羊癫瘋一樣瘋狂地嘲笑起哈利——隻是，他們在斯内普的課上不敢像往常一樣放肆罷了。

“你們到這裡來，為的是學習這門魔藥配制的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

斯内普一開口說話，整個魔藥教室裡再沒有一絲聲響，甚至古爾芒感覺，大家連呼吸都不敢繼續了。

“由于這裡沒有傻乎乎地揮動魔杖，所以你們中間有許多人不會相信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們能真正領會那文火慢煨的大鍋冒着白煙、飄出陣陣清香的美妙所在，你們不會真正懂得流入人們血管的液體，令人心蕩神馳、意志迷離的那種神妙魔力……”

“我可以教會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須有一條，那就是你們不是我經常遇到的那種笨蛋傻瓜才行。”

德拉科好像很喜歡這些話，他微笑着注視着斯内普的雙眼，時不時地還點頭附和着……

“我們的新名人——波特！”斯内普突然喊道，“告訴我，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會得到什麼？”

哈利真倒黴啊——

古爾芒正在心裡為哈利默哀，忽然她感覺到一陣酸麻的痛意一下子吞噬了自己的心髒，不一會兒又好像湧出來一股股苦澀的死海水，漸漸淹沒了整顆心……

古爾芒捂着胸口，立刻看向斯内普。

她看見斯内普輕蔑地撇了撇嘴，然後說道：“啧，啧——看來名氣并不能代表一切。”

可是古爾芒仔細一看，他又仿佛隻是僵硬地動了動臉上的肌肉。實際上，他的臉上還是那種冷漠的神色，眼眶裡還是那顆空洞的黑眼珠……

古爾芒很奇怪，如果他的内心正泛着苦味，為什麼臉上的表情還能毫無波瀾，甚至連眼神都不曾更改？

……

“讓我們再試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給我找一塊牛黃，你會到哪裡去找？”斯内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古爾芒這時才感覺到内心的情緒波動，逐漸趨于平緩。似乎剛才又酸又痛又苦澀的那顆心髒，根本沒有出現過……

“波特，那你說說舟形烏頭和狼毒烏頭有什麼區别？”

古爾芒自己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了，她轉身一看，德拉科他們三個已經笑得渾身發顫了，三個人要不是隔得太遠，就差抱在一起歡呼了。

古爾芒側過身子，她的眼神突然和哈利綠色的眼睛四目相對，哈利正用求助般的神色看向自己，她的心裡兀地咯噔一下。她本不該開口的，德拉科看到之後也許會發脾氣，斯内普看到之後或許會懲罰她，可她就是鬼使神差地被那雙綠眼睛給鎮住了。

她對着哈利做出口型：“Same.”

“我想是相同的，并沒有什麼區别，教授。”哈利趕緊回答道。

古爾芒在聽見哈利的聲音時一瞬間驚醒，她連忙轉回身來，把頭低下來，眼睛死死盯着課本，眼神卻一點也不聚焦。

她機械地記着筆記，機械地熬着魔藥，就連斯内普走到她跟前誇贊着馬爾福熬制出的完美的疥瘡藥水時，她還是機械地拍了拍手。

一直到斐尼甘的坩埚炸開，發出來一身劇烈的爆炸聲，德拉科一把扯過她的時候，她才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幽幽地笑了起來。

“你……你怎麼笑得這麼詭異？”德拉科感覺有一絲絲寒氣入體。

“沒什麼，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古爾芒笑着說道。所以，哈利波特的綠眼睛和斯内普的情緒變動……

呵……這算是斯内普的軟肋嗎？看來她不用着急了，等她慢慢找出斯内普真正的弱點，她的契約也會被解開……

一切都會有更好的開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