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後,她正了正神色,垂下頭,滿腔堅定的語氣更像是在對自己說話:“其實,你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同情……不是嗎?”
話音落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片刻以後,古爾芒忽地嗤笑了一聲,然後揚起腦袋,咧開嘴,笑着打破了沉默。
“西弗勒斯,你以後想做什麼稍稍告訴一些我好不好,我保證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你,不論你想做什麼!”
斯内普冷笑道,“如果我要你殺人,我要你壞事做盡呢?”
“當然,”古爾芒勾起嘴角,“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當然樂意至極——”
“為什麼?”斯内普的聲音有些沙啞,“為什麼要做到這個份上……”
“大概是我們心連一體,感同身受吧。”
(Maybe——We are heart to heart,and I can feel your pain.)
“真是笑話……”斯内普冷哼一聲,轉頭走向藥櫃,專心緻志地開始挑選着福靈劑的魔藥材料。
古爾芒捂着躁動不安的心髒,久久難以平複下。她走到軟榻處躺下,雙眼一直追随着斯内普移動的腳步。或許是她的眼神過于執拗,斯内普轉過身來,眸光灼灼地回瞪了她一眼。
古爾芒輕笑着收回了視線,她内心的酸楚也在逐漸複原,而心髒上那塊灌進冷風的大洞好似正在被一根針線縫補。
那根針雖說并不溫暖,并且縫補的地方也有着些許刺痛,但講到底,它還是徐徐圖之地修補好了這顆破了洞的心。
古爾芒感覺四周越發的靜谧下來,隻剩下斯内普輕微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還有魔藥沸騰中的咕嘟聲……
聽着這些細微的環境音,古爾芒的心神漸漸安定下來,她睡得很熟,甚至連以往睡覺時慣有的警惕心也消散了……
……
一周後,星期日。
古爾芒早早地來到了校醫務室裡,今天她終于可以拆掉麻煩的紗布和繃帶了,其實被抓傷的手臂還留有爪印,但好在袖子一遮也無傷大雅。
古爾芒活動活動已經僵硬的右臂與手指,神清氣爽地走向有求必應室。古爾芒擰開門把手,甫一進門,斯内普冷淡的聲音就溜進她的耳朵裡。
“這瓶是祛疤藥劑,每日兩次,三天就能見效。”
古爾芒把目光從斯内普的背影上移開,他左手邊的石台上正立着一小瓶魔藥。古爾芒樂呵呵地道了謝,伸手撈起藥瓶,然後坐在後側的椅子上,撸起袖子,直接上手抹藥。
斯内普微微擡起頭來望去,亞洲人的骨架偏小,在古爾芒細長的右臂上,猙獰的三條爪印道道分明。斯内普印象最深刻地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古爾芒說這傷口是被狼人抓的,而格蘭芬多的蠢貨們個個都變了臉色。
古爾芒察覺到斯内普的深沉的眼眸,困惑不解道,“怎麼了,我用錯了嗎?”
“沒有……”斯内普收回目光,略帶嘲諷道,“我隻是在思考,一個飯量堪比巨怪的人,她吃進去的東西都到了哪裡。”
“嘁……别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顯而易見。”
“也沒見你比我壯到哪裡去!”
“或許事實是,我的食量隻是你的十分之一。”
“你!”古爾芒氣極,“行,很好,從今天起我就看着你,每頓至少要吃到我的二分之一!”
“愚蠢……”
……
“愚蠢”這個詞徹底激怒了古爾芒,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被斯内普嘲笑飯量堪比巨怪了——于是,她在心底尖叫着發了誓,以後的每一頓飯,她一定說到做到,每頓都要逼迫咽下她的二分之一的飯量!
在後來一個月的時間裡,她會嚴格按照飯點催促斯内普到禮堂吃飯,并且,在她狼吞虎咽的同時,古爾芒會不間斷地往斯内普的盤子裡堆上各種大魚大肉。他要是在餐桌上不肯就範,古爾芒還會非常貼心地把食物打包帶走,然後回到有求必應室裡繼續強制執行。
斯内普的身形很消瘦,隻不過是套上了一層寬大的、有些不合身的巫師袍,這才讓他看上去與同齡人沒什麼異樣。可古爾芒若是久久凝望着他的背影,一陣蕭風吹過,斯内普單薄的身影必定會顯露無疑。
在經過一個月的被迫常規飲食後,斯内普略顯凹陷的臉頰上重新恢複了少年人的飽滿,長期因為飲食習慣不規律和營養不良而導緻的膚色蠟黃,也漸漸變回了他原有的氣色。
如果有人肯觀察一番斯内普的細微改變,勢必會驚歎不已,古爾芒就是其中之一,而另一個人當然就是莉莉.伊萬斯。
每周末,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斯内普都會和莉莉去圖書館裡自習,隻是沒過多久,兩個人的獨處時間偶爾還會加上瑪麗.麥克唐納。再到現在,三個人的學習時間又增加了一個古爾芒.道。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大家從圖書館裡走出來後,莉莉總是要感歎一下斯内普的變化,盡管她身旁的瑪麗什麼都沒看出來。
……
季節很快就步入了秋天,十一月的第二個星期,斯内普把早已熬成的五瓶複方湯劑交到穆爾塞伯的手上,并且把新研發出兩個惡咒教授給他。最後,斯内普再次提醒他們不要把目标放在莉莉.伊萬斯和她的室友身上。
完成指标的斯内普像是卸下一副重擔,他預備着手學習去熬制情迷劑了。因為這一類的魔藥在黑市上非常暢銷,若是可以借助有求必應室的材料制做出來,他明年的書本和衣服就不必再去二手店挑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