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物換星移對古爾芒而言已是司空見慣，她最擔心的還是斯内普的情緒波動。

隻是，古爾芒對這類情感的反應算得上是無動于衷，想要安慰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于是乎，古爾芒索性上了二樓，把空間留給斯内普自我調節。

等到古爾芒收拾完房間，下了樓；這時候斯内普也整理完客廳和廚房，夜已經很深了。古爾芒找遍了廚房，家中的食物就隻剩下櫥櫃裡的兩袋變質了的面包。古爾芒有些發愁，她再次回想起了每天隻啃幹面包的日子，那樣實在是太過難熬。

幸好，古爾芒把納戒裡的物品翻了個底朝天，終于在邊邊角角的地方發現了半瓶覆盆子果醬、三塊巧克力松糕、一盤蘋果餅，這才讓兩個人的晚飯有了着落。

可以放置餐食的黑色木桌上，附着了好幾塊長着青黴的污漬，古爾芒用了幾道清理一新才還原了木桌原本的樣貌，然後把僅剩的食物擺放在桌面上。

由于吃食過少，古爾芒這次也學着斯内普的樣子，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二十年後，你和我一起住在這裡？”斯内普一邊用刀叉切分蛋糕，一邊平靜地發問。

“是這樣的沒錯。”古爾芒的語氣幹脆利落。

斯内普手中的刀叉一頓，黑眸中幽光一閃，繼續問道，“我有沒有搬到别處去過？”

“呃……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大概是沒有……”說罷，古爾芒擡頭瞄了一眼斯内普，他神色如常。

又過了四、五分鐘，古爾芒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開口道，“怎麼了麼，西弗勒斯，你是想搬家？”

“有這個打算，”斯内普淡淡道，“難道你覺得這裡的環境很好？”

“……這個打算我覺得不錯，”古爾芒不準備回答這道送命題，讪笑道，“西弗勒斯，那你想搬去哪裡？”

“巫師聚集的居住地就可以，比如康沃爾的錫沃斯村、約克郡弗萊格林的北部地區，還有英格蘭南部海岸的奧特裡，都可以考慮一下。”

“挺不錯的，反正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古爾芒莞爾一笑，又道，“那我下學期也不閑着睡覺了，我們兩個一起賣魔藥，錢會賺的更快。”

“可以。”斯内普有些木讷地答道。

晚飯過後，古爾芒回到二樓的房間，癱倒在硬闆床上，還是她熟悉的感覺，确實有些硌得慌。

是的，二十年後的古爾芒，也同樣住在二樓的這間房裡。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這裡曾經住着斯内普的親人，而斯内普就住在她的隔壁。

想來，今晚也會酣然入夢的。

……

大抵是家中的設備和材料，實在是比不上有求必應室裡的齊全和完善，斯内普隻是在前兩天進入地窖裡鑽研，後面的時間開始專心緻志地完成作業和學習魔咒。當然，大部分的魔咒都是屬于黑魔法領域的。

這個假期，古爾芒也一改往日裡好吃懶做的生活作風。事實上，自從古爾芒知道聖誕節當天會遇見神秘人的那天起，她就已經着手加強修煉的進程。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

平安夜當天，馬爾福的雕枭們送來了兩個大包裹，他們拆開一看，原來是舞會禮服。盧修斯.馬爾福還留言道：燕尾服是由他挑選的，而女士長裙的款式則過問了他的未婚妻納西莎.布萊克的意見。

聖誕節的下午，古爾芒把魔杖放進納戒之中，然後換上了那條風格簡約大方的黑色魚尾長裙，再披上了白色貂毛外搭。納西莎還為她準備了珍珠發飾、銀蛇項鍊和玉耳墜，古爾芒照着納西莎給出的搭配建議一一穿戴，最後還用了幾道美容和美發魔咒，給她的妝容和發質救救急。

一個小時後，古爾芒捯饬地差不多了。她走到客廳，就發現斯内普正端坐在沙發上，身着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燕尾服，内穿白色馬甲，胸前也搭配白領結。此時，斯内普的右手捧着一本書，擡手時就能看見衣袖袖口處的那枚墨綠寶石袖扣。

聽到古爾芒的腳步聲暫停以後，斯内普揚起頭，語氣緩緩道，“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吧，馬爾福家的小精靈已經到門口了。”

“好。”古爾芒點頭。

斯内普起身走到古爾芒身邊，取出魔杖給兩個人都施上麻瓜驅逐咒，然後彎起臂腕。在古爾芒把手順勢搭上去以後，兩人一同走出了屋子，乘上馬爾福家的馬車離去。

二十分鐘左右，馬車停在了馬爾福莊園的那道氣勢恢宏的大門前。家養小精靈垂下腦袋恭迎兩位客人下車，接着指引兩人朝向莊園城堡内的正廳方向移步。

莊園裡面，一路上都有家養小精靈的身影，除草的除草、澆花的澆花、修剪枝葉的修剪枝葉，所有小精靈似乎都在為今晚的舞會做着最後的準備。

隻是，莊園内部并沒有太多賓客的身影，古爾芒也心下了然，大概他們現在就要去面見神秘人了。

兩人走進正廳，很快又被小精靈領到二樓的會客廳裡。古爾芒見識過馬爾福莊園的奢華，但此時的城堡布設，分明地更富有肅穆之感。

古爾芒緊緊挽着斯内普的臂腕，他們剛剛走完二樓的台階時，一聲傲慢低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盧修斯，我就說他們應該要到了，看來是我賭對了。”

“您的英明， Lord——”盧修斯的話音未落，斯内普和古爾芒已經姗姗走了進來。

古爾芒輕輕吸了吸鼻子，一股很熟悉的惡意的香味，正是來自于主席位上坐立的男人。古爾芒的視線移到男人的臉上，那副面孔像是被大火燒過一遍，五官模糊，像蠟一樣古怪地扭曲着，眼白也似乎永久性地充着血。

古爾芒隻瞟了一眼，就連忙低下了頭，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心塞。本來她還很期待湯姆.裡德爾成年後的樣子，畢竟十六歲的他已然英俊到秀色可餐的程度。可惜，古爾芒失算了，湯姆.裡德爾并不是年老後才毀了容，現在的他就已經醜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