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間内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列車快要到站還未消停,這時候,滑動門又被拉開了,面色古怪的莉莉走進了門,一言不發地坐在斯内普的對面,打量着斯内普的眼神裡是欲言又止的質疑。
古爾芒瞥了瞥相對而坐的兩人,心裡悶悶不樂,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淤血堵在喉管裡,不上不下的,反倒更讓人難受地不自在。她側頭眺望着窗外的景色,想以此來排解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情。
瑪麗左瞅瞅右看看,眼看衆人的表情都不太對勁。于是乎,她非常識趣地低下腦袋,好像自己的手指才是這世上最具吸引力的玩具。
詭異的氣氛在四個人之間流轉,直到夜骐拖動着馬車行駛至霍格沃茲城堡的門口,在下車之前,莉莉叫住了斯内普,意思是想讓兩人單獨談談。
古爾芒木讷地向前走了幾十步,在拐角處淡淡地回望了一眼,馬車旁站立的兩人似是在争執着什麼。而她焦慮不安的心髒告訴她,斯内普這一局一定也是必敗無疑。
晚飯的時間過了大半,斯内普才姗姗來遲。他落座以後,沉默不言,神情恍惚。古爾芒看見他的下嘴唇破了個小口——這大概是斯内普的小習慣,每當他想不出魔藥改良的下一個步驟時,常常會下意識地用力咬住下唇思考。
古爾芒想,或許是莉莉的某句提問問住了無法解釋的斯内普,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地思考着圓謊,最後的結局一定也是不歡而散……
一月份的霍格沃茲,氣溫還沒有回升。斯内普來得晚,又吃得慢。到最後,斯内普盤中的食物快要涼透,可他手中的銀刀卻遲遲不肯落下幾回。
古爾芒旁觀望着他,心裡也不是滋味。結果,連她自己都忽略了美食的存在,隻是眼巴巴地看着斯内普在發呆。
太過了……這份契約實在是欺人太甚……
幾分鐘後,古爾芒回過神來後,難以自控地這樣想着。
大抵就是因為契約帶來的影響太過強烈,導緻對方的情緒傳達越來越超出她的控制範圍,如今已經讓古爾芒憑空出現了受制于人的錯覺。
古爾芒心裡被攪擾得很不舒服,她故意壓抑着自己的心中泛濫的情愫,想從一片片翻滾的海浪中全身而退。
二十分鐘以後。
禮堂的人差不多全散了,兩人也沉默地離開了這裡,朝着公共休息室的方向前行。
穿過大廳之後,古爾芒不經意間用餘光瞅見了雷古勒斯.布萊克,他正立在通往地窖的樓梯口,雙手抱臂,倚靠在身後的石柱上,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大約是注意到了古爾芒的視線,雷古勒斯.布萊克的臉上挂起了得體的淡笑,上前幾步,側身攔住了古爾芒。
“斯内普先生,道小姐,好久不見,”雷古勒斯的語調裡少了幾分疏離,“我有些事情,想和道小姐商量一下,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斯内普擡眼,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片刻,低聲道,“那我先回去了。”随後,他敷衍一笑,立刻匆匆轉身離去。
古爾芒擰着自己的眼神,不讓它往斯内普的方向瞟去。她盯着雷古勒斯.布萊克灰黑色的雙眼,輕聲詢問道,“布萊克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古爾芒話音剛落,幾個斯萊特林結伴走過來,向雷古勒斯問了聲好之後,小心翼翼地斜着身子,快步走下樓梯,生怕自己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情。
雷古勒斯歎了口氣,眼神裡透露出些許歉意,“不好意思,道小姐,我們換個地方說話。”語畢,雷古勒斯便移步向大廳左側的教室區域。
兩人走進11号教室,雷古勒斯取出魔杖來揮了揮,點亮了教室的燭光。
“道小姐還記得上學期的魁地奇比賽,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的那一場。”雷古勒斯直言道。
古爾芒面無表情地回憶了一下比賽當天的狀況後,她揚起頭,語無波瀾道,“布萊克先生,對西裡斯.布萊克先生造成的傷害,我深感抱歉。”
雷古勒斯微微挑眉,随即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道小姐,我們對己方陣營的夥伴,不會過分苛刻這些可有可無的事情。”
“己方陣營?”古爾芒緩緩道出。
“聖誕舞會那晚,道小姐應該沒有注意到我,”雷古勒斯頓了頓,接着又道,“後半場本想向你們二位問好,隻不過你們先行離席了。”
“原來是這樣……”古爾芒若有所思道。
“其實今天來冒昧打擾,主要是魁地奇比賽的事宜,”雷古勒斯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斯萊特林球隊的一位擊球手,暑假也随同去參加舞會了,隻是,他不小心在返回途中被惡咒襲擊,現在還躺在聖芒戈醫院……”
雷古勒斯平靜的話語激得古爾芒神經一震,她半眯起雙眼,靜候着他前來的目的。
“所以,我想邀請道小姐加入,畢竟你那天展現出的對飛天掃帚出色的把控力,已經獲得了其他球員的一緻認可,隻是不知道道小姐意下如何?”雷古勒斯語氣莊重道。
“這個就不——”
古爾芒第一時間就想要拒絕,她的潛意識提醒着她,斯内普比起魁地奇更加重要。可是,一想到這裡,古爾芒反倒排斥起這個念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