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的兩個星期裡,莉莉和瑪麗也來探望過古爾芒。不過,兩人攏共就過來了一兩次。大概是因為,她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和斯内普鬧得很不愉快,第二次亦然。
再加上,斯内普常常守在古爾芒病床旁邊。莉莉為了不讓矛盾升級,此後依然保持着與斯内普冷戰的局面,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見面。
這期間,雷古勒斯聽說古爾芒醒了,随着斯内普也來看望了她。他本來想送些從霍格莫德帶回的巧克力當作慰問品,最後都被斯内普直接拒絕了。他的理由是,新研制的魔藥藥效強勁,與可可這類植物的藥性沖突,不可以同時食用。
再後來,到了考試周。
如此當口,整個霍格沃茲的學生都在為期末考做着最後的沖刺。隻有斯内普一個非病患,每場考試一結束,優哉遊哉地坐在古爾芒的病床旁邊,手中端着一本《強力藥劑》在翻閱。
這本《強力藥劑》,是在古爾芒陷入昏迷的一周後,斯内普向斯拉格霍恩教授申請去禁書區借閱的。在古爾芒沉睡不醒的一個多月裡,斯内普為了盡快加強魔藥藥效,已經将它完完整整地學習了兩遍。
現如今,古爾芒真的醒了,斯内普第三遍粗讀它,一股難以名狀的心安,一下子就撫平了他将近兩個月的後怕。
古爾芒仰起腦袋,望着斯内普手中的舊書又向後翻了一頁。她回想了一下考試周第一天的時候,斯内普才讀到一半,現下都快要讀到頭了。
“我都不用考試了,怎麼還有作業要寫啊!”古爾芒緊緊捏着手中的羽毛筆,力度之大,似乎想要把它掰斷。
“不用考試,隻是算你期末成績勉強及格,可是你翹了幾個月的課,平時成績總要補回來的。”斯内普一直保持着看書的姿勢,頭也不擡地說。
“嘁!”古爾芒拿着羽毛筆,很不服氣地使勁朝着羊皮紙一戳,筆尖立刻就歪了。古爾芒呆呆地盯着這根筆,撓了撓腦袋,這好像是她最後一根能用的羽毛筆了。
“唉……”古爾芒歎了口氣,擡起右手,去翻找納戒裡還有沒有備用的筆。
斯内普在聽到古爾芒的歎息聲以後,手上的書向側邊斜了一點,以此露出一點空隙去觀察古爾芒的狀态。
斯内普注視着古爾芒,隻見她在她的戒指上摸索了半天,然後憑空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她很順手地打開禮盒,那裡面呈放着一隻白色的孔雀羽毛筆。這筆的樣式雖然樸素,但仔細一看質地,便知曉它并不是什麼便宜的物品。
古爾芒剛剛把羽毛筆從盒子裡拿了出來,正準備給筆灌入墨水的時候,斯内普陰沉的聲音忽地從一旁響起。
“這是什麼?”
古爾芒看着斯内普的神色有些急切,他甚至前傾了身子來略作觀望。不止如此,古爾芒還注意到他的手指正用力攥着舊書本的紙頁,感覺下一瞬就要把書頁給扯下來。
“這個?羽毛筆啊!”古爾芒雖然不解,但還是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斯内普大抵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态,松開了發力的手指,把書攤在雙腿上,緩聲道,“給我看看。”
“哦。”
斯内普接過古爾芒遞過來的羽毛筆,心下一沉。果然,他剛才看得沒錯,筆杆上刻着的就是諾特家族的家徽。可是家徽下面的——斯内普眯着眼睛瞧得很是認真,這分明就是手寫的花體:給古爾。
一開始,古爾芒就覺得斯内普的态度突然變得很奇怪。結果到了現在,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裡快速燃起了一團熾火,焦灼地刺激着她的神經,讓她立刻産生了想要大肆摔東西的怒氣。
“怎麼了麼,西弗勒斯?”古爾芒連忙問道。
“沒什麼,”斯内普的大拇指狠狠地摁在[給古爾]的字樣上,聲音卻越發輕松,“以後不要随便收印有家徽的東西,這根筆也不要輕易給别人看。”正說着,斯内普把筆遞還到古爾芒手上。
古爾芒深吸一口氣,分神壓住心中的火氣。随後,她伸手接回羽毛筆,點了點頭,低聲又問道,“這筆是有什麼問題嗎?”
斯内普輕咬着下唇,沒有回答古爾芒的提問。又過了一會兒,斯内普啞聲開口道,“明天,就考完最後一門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古爾芒乍然回憶起斯内普好之前說過的話,他說期末的時候就會解除契約,也讓她從此離開霍格沃茲……
想到這裡,古爾芒的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斯内普,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斯内普想問地到底是什麼,更不知道她應該回答他什麼。
半響,古爾芒隻好斟酌着開口道,“鄧布利多讓我在保護神奇動物的考試結束之後,去禁林旁邊的那片圍場去找紐特.斯卡曼德。”
斯内普聽見這個回答,稍稍松了半口氣,沉下聲音又道,“保護神奇生物的考試是在明天下午五點,”他頓了頓,又抿了抿唇,問道,“我……陪你一起去?”
古爾芒微微擡了一下眉尾,斯内普最後的話聽上去很像是肯定句,可語末的音調些許上揚,又帶着點兒疑問的意思。
古爾芒思考了幾秒,回神時就和斯内普灼灼的目光相交于一點,随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
隔天下午,還有十多分鐘就到四點半了。
古爾芒翻身下床,走進配藥室的裡間換回了綠領的素面巫師袍,又同龐弗雷夫人道了謝、告了别以後,轉身朝着醫務室的門外走去。
古爾芒一步一步走得認真,按理說,她這學期大半的時間都待着病床上,歇了太久本就會導緻腿腳無力。再者,她由人形恢複獸身,現又化作人形,感覺長時間沒學着兩條腿走路,反倒需要蹒跚着回想一遍如何直立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