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妖界。
“嘭!”
“嘭!”
随着兩聲巨響落地,古爾芒被強烈的撞擊牽扯到了箭傷,一時之間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斯内普雙手撐坐在地上緩了緩神,他擡起胳膊,準備拾起手邊的魔杖時,才發現兩隻手的掌心周圍都被蹭掉了一大塊皮肉。
斯内普抿了抿唇,就聽見身旁的古爾芒一聲悶哼。他撿起魔杖,扭頭一望,幾乎沒有思考地,就将魔杖對着古爾芒的傷處。
透白的光芒從杖尖慢慢淌入點點血紅之中,豔魅又聖潔,讓古爾芒看得有些發愣。原本千思萬緒的疑問堵在腦袋裡發漲,卻被這一個動作給擊碎,愁思散在眼眶和鼻尖裡反倒發起了酸。
【喲——這會兒還有不要命的呢!】
一道尖銳的男聲打斷了斯内普的施咒,男人語氣裡滿是嘲弄和不懷好意,讓聽者生出許多厭惡的情緒來。
斯内普輕輕攙起古爾芒,自己猛地直起身子轉過去,舉起魔杖對準男人的方向,又伸手将古爾芒護在身後。
古爾芒無法确定妖界的排外程度,反手擋住斯内普正欲指向男人的魔杖,餘光中瞥見了斯内普受傷的手掌心。她的眸色一動,擡眼再看向那個男人時,面色冷得像塊寒冰。
【怎麼?這裡還來不得麼?】
一語畢,古爾芒悄然打量着四周的環境,他們正身處一座黑磚砌成的甕城門前,左側是土黃色的圍牆,右側是兩扇全開的、朱漆刷成的大門。
與他們相隔幾步的男妖,身上套着寬大的白布粗衣,正倚靠在朱門上,手裡還摸索着一條自城門上垂下的白色綢緞。他的面相帶着尖嘴猴腮的刻薄,仔細一看,還有将将化形成功後,修煉不精所保留下的原貌,三對大耳朵貼在鬓角兩側,大約就是猕猴一類的小妖。
猕猴男妖聽見古爾芒的話,隻是嬉笑一聲,松開手中的白綢緞,踱步走到朱門另一側立着的小方桌前坐下。
古爾芒揚起腦袋,朝天上望去,慘白的綢緞紮花系在城門上駐兵廊道的鐵欄杆上,明晃晃的陽光打在紮花上,刺得古爾芒有些睜不開眼睛。
【行了行了,都到這裡了還不過來登記,要是時間到了,不夜城給封了,真是有你們哭的!】
古爾芒的腦袋裡一片混亂,被小猴妖的話又弄得雪上加霜。她下意識地想抓住斯内普的手,又害怕碰到了他的傷口。最後她選擇攥住斯内普的手腕,順便往裡注入絲絲靈力替他療傷。
猕猴男妖把方桌上的一簿名冊向後翻了一頁,拿起桌面上的一根毛筆,放在嘴裡舔了舔,提筆正要落字。
【姓名?妖籍?可有替你們收屍的妖友?】
【什麼?】
猕猴聽見了古爾芒略帶不可置信的驚呼聲,皺着眉頭看向她,語氣愈發冷了。
【你們不是來參加選拔的?】
古爾芒心下一涼,她回頭望了一眼斯内普——他緊咬着下唇,臉色發青地盯着猴妖,眼裡愣愣的卻滿是寒意。
古爾芒忽地想起兩人語言不通的問題來,側頭附在斯内普的耳邊,隻道,“出了一點小問題,我先去打聽一下。”
斯内普輕輕點頭,把握着魔杖的手背在身後。
這會兒日頭正盛,太陽已經移動到他們的腦袋頂上,熏曬得古爾芒不得不擡起胳膊來遮擋。
【都在那兒叽裡咕噜地說什麼呢?磨磨蹭蹭地,到底過不過來啊?煩死了!】猕猴的耐性已經消磨到了極點,說話的語氣很沖。
【我們可沒想參加什麼選拔!】
古爾芒的心裡也躁郁得厲害,被這一吼,态度也越來越差。說罷,幹脆牽着斯内普的手腕朝後一轉身,大踏步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眼見兩人的動作,猕猴發出一聲冷笑,在心裡默默倒數着五個數。
五……
二。
一 ——
“咚!”
“嘶——”
古爾芒走得比斯内普稍快一步,領着他還沒走幾步路,突然就好像一腳踢在一塊鐵闆上,腳尖被撞地生疼。
斯内普正要上前,立刻又被古爾芒的聲音止住了腳步。
“西弗勒斯,這裡有結界……”
古爾芒松開了拽着斯内普的手,雙手試探着向空中推去,距離她的鼻尖十一二寸遠的地方,一道厚實的結界橫隔在空氣之中。古爾芒的雙手緊貼在結界上,界外的場景突然開始扭曲起來,在光影變化中搖晃不止。
斯内普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側,一隻手也附在結界上。經過十幾秒的探查以後,斯内普的另一隻手拉下了古爾芒的小臂。
斯内普沉下聲音說道,“古爾芒,外面的景象應該是魔力化成的虛影……我們……是不是被困在這裡了?”
古爾芒的雙眸一縮,後又垂下另一隻臂膀,低頭喃喃地說了句什麼,可是立即就被身後尖聲的喊叫給蓋了過去。
【你們兩個都别掙紮了,趕緊過來登記!】
斯内普沒聽懂這話的意思,他擡頭瞥了一眼毒辣的烈日,又低頭瞟了一眼左手已經痊愈的皮肉傷。他長歎了口氣,用左手裹住古爾芒的右手,拉着她朝剛才的地方走去。
“他在喊什麼?”
“是……讓我們去參加選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