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就進入了第三周,距離魁地奇比賽也越來越近。
八月末的氣溫已經算不上熱了,隻是日光毒辣,在底下站得久了,就會燒得人皮膚生疼。更别說像古爾芒這樣,總是飛在高空中亂竄,兩隻眼睛還得一轉不轉盯着滿場跑的鬼飛球,又要用盡力氣将它擊打出去。
“真是要了命了!”
渾身都汗濕透了的擊球手塞爾溫,幹着喉嚨長呼了一聲,然後趕緊拔開水壺的鐵塞子,一股腦兒地灌了下去。
“天氣明明不熱,這陽光倒是刺得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另一位追球手特拉弗斯,一面溫吞地抱怨着,一面把水壺裡的水全往自己的腦袋上澆。
“各位辛苦了,還剩一周多的時間;赢了這場比賽,老規矩,大家一起去霍格莫德村慶祝!”
雷古勒斯拿出了年輕隊長的架勢,不同于平日那種溫情紳士的形象,把上戰場的爵爺派頭——那種混雜着優雅和狂放的語調,完全釋放了他隐藏極深的鬥争好勝的野心。
“我們這次還是去三把掃帚嗎?”
特拉弗斯捋了一把濕漉漉的金色頭發,露出硬朗的額頭。
“你這小子,我們還沒獲勝呢!”塞爾溫嘻嘻哈哈地嗆道。
“反正肯定會獲勝的!”特拉弗斯斜望了一眼旁邊正在躺屍的古爾芒,“我們可是有兩張王牌——雷古勒斯!古爾芒!”
“啊——”古爾芒叫喚了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從長凳上立起身來,“不是還有别的酒吧麼,那個叫什麼?髒兮兮的那個——”
“豬頭酒吧?”特拉弗斯不确定地說道。“要是這個你就别想了,你怎麼能讓布萊克家的人踏足那種地方?”
旁邊的賽爾溫哈哈一笑,一把摟住了新來的二年級追球手沙菲克,用寬厚的聲音打趣道:“那可是真正的酒吧,這個小豆丁可去不了!酒精?小心他一碰就倒——”
沙菲克使勁擰開了塞爾溫壯實有力的手臂,一點不客氣地回敬道:“我就不相信,在我這個年紀,你的家族你的父母沒把你放到酒會上應酬!”
賽爾溫舉起雙手,“确實如此,我認輸——梅林啊,沙菲克家的人嘴果然厲害,不愧是創立法律執行司的家族之一。”
“那是從前,别哪壺不開提哪壺……”沙菲克的語氣一下弱了下去。
“其他人呢,你們是同意還是反對?”雷古勒斯向其他沒開口的隊員提問,結果——大家倒是都沒什麼意見。
“既然這樣,第五周的周六,期望各位赢下本學年的第一場比賽——所以,半小時以後,繼續訓練。”
……
在烈日下暴曬了幾乎一整天,古爾芒回寝室後沖了個澡,差不多是拖着自己的身體爬上了有求必應室。
一打開有求必應室的門,一股隐隐約約的血氣很快鑽進了古爾芒的鼻子裡。這道莫名其妙的血腥味從上周開始就時不時地冒出來,擾得人心裡惴惴不安。
“周六你可以不來的,我們上周不是說好了嗎?”西弗勒斯望着滿臉疲态的古爾芒,雖說還是闆着一張冷臉,可低沉的嗓音卻柔和了不少。
“可是你手掌上的傷一直沒好,我怕你一個人……一隻手也不方便啊!”
西弗勒斯抿了抿唇,低下頭盯着自己纏着薄薄一層紗布的左手——包裹着的手掌心上,被切割咒劃開了一道不深不淺、不長不短的口子。
“随你……”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說。
“做到哪一步了?”古爾芒走到西弗雷斯的身邊,問道。
“把這些獅鹫爪粉末分三次緩慢放入——”
“撒下去的時候還要分布均勻,而且每放入一次,都要順時針攪拌四次再逆時針攪拌一次。”
“嗯……我想,這些都是常識。”
“這些可不是常識,都是你改良以後的方法。”
“當然,我知道。”
說罷,西弗勒斯垂下頭,側身避開了古爾芒,随即轉步到另一口坩埚處,一言不發地忙活了起來。
四十分鐘以後,古爾芒完成了最後一輪攪拌工作,現在需要再等上一個小時,等待獅鹫爪粉末和液體的完全融合。
這個空檔,古爾芒揚起腦袋去瞧西弗勒斯——他在用銀短刀的側面擠壓瞌睡豆,可他纏着紗布的手壓根使不上勁兒。這會兒,他正煩躁着左手怎麼也按不住瞌睡豆的時候,一用力,白面的紗布立刻染上了一片紅。
“還是我來吧,我這邊的一步已經完成了。”
古爾芒說完話後,邁着不容拒絕的步伐走了過去,舉起台面上的另一把銀制短刀,一隻手固定好瞌睡豆,在擠壓了一半後再用雙手使勁一起按下;又把汁液收集好,倒進了坩埚裡。
“你手上的傷怎麼一周了都不見愈合?”
古爾芒從案台最左邊的立櫃底下取出了急救箱,幫他拆開了紗布,擦掉了溢出的血液。
“這個真的沒事嗎?為什麼我覺得它越來越嚴重了,上回我看到的傷口還沒有這麼深——這,它怎麼有些化膿了!”
古爾芒驚呼一聲,趕緊取出藥箱裡的白鮮塗抹到傷口上面。
“我覺得還是要去龐弗雷夫人那裡看看。”
“都是一樣制作的白鮮,沒有必要過去。”
“可是——”
西弗勒斯沉聲打斷道:“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了,這傷……很快就會好的……”
接着,他避開了古爾芒探究的視線,遠遠地凝視着案台上的幾張攤開的羊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