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聖誕假期。
古爾芒總能在禮堂裡看見弗立維教授,他喜歡周轉在每一棵巨型冷杉樹下,伸出雙臂,像指揮他的合唱團一樣,優雅地舞動着他的魔杖;直到樹上挂滿了令他滿意的裝飾品數量,他才肯從高聳的樹幹前挪開他相形見更小的身體。
到了12月18日,學生們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到了傍晚,地窖裡的斯萊特林休息室冷得吓人也靜得吓人,隻剩下雷古勒斯一個人獨坐在火舌肆虐的壁爐旁邊,火光照亮了他的半張臉,他冷峻的灰眸直愣愣地盯着焰火,囚禁在灰色瞳孔中的火焰猶如籠中之鷹——難獲自由。
古爾芒在門口念了口令,石門打開後,她就望見了這幅模樣的雷古勒斯。不過,僅此一瞬,雷古勒斯便很快換了層面皮;他偏過頭來看向她時,彬彬有禮的溫和笑容重新挂在了他的嘴邊。
“古爾芒,你來的真早。怎麼沒有和斯内普先生一道回來?”
古爾芒走到壁爐邊上,挪了一把椅子在雷古勒斯的對面。她撇撇嘴道:“他這兩個星期不知道在研究什麼新鮮的魔咒,總是讓我提前回來,神神秘秘的!”
“或許是有什麼驚喜吧,要知道,男女朋友之間一定要有這樣适當的互動才算得上是情調。”
“男女朋友?”古爾芒詫異道,“沒有的事,雷古勒斯,你想多了。”
雷古勒斯擡了擡一側的眉毛,“上一回的慶功會,我可是以這個名義請他過來接你的。”
“這個名義?不會請人來接就必須要以這種名義才行吧?”古爾芒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雷古勒斯有些啞口,“倒也不是必須的條件……隻不過,看在我們互為隊友的身份上,我提議你最好要得到他親口承認的名分;畢竟,大家都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而你們的所作所為也無一不在表述着這一事實。”
“你剛說的男女朋友就是這個名分嗎?”
“對,你最好讓他親口說出——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類似這樣的話。”
古爾芒撓了撓腦袋,她能理解禮儀上需要關系的認證。可說來說去,她又覺得這隻不過是個名頭罷了,還要這樣問來問去的好麻煩。
她歎了一口氣,再次詢問道:“雷古勒斯,這是必須要做的事嗎?”
雷古勒斯很認真地看着她,“是的,必須。”
……
12月25日,晚六點左右。
西弗勒斯計算着聖誕晚宴的時間點,在此之前完成了這半年應該完成的所有計劃。收拾資料的時候,他聽見了古爾芒的肚子很适時的叫喚了兩聲,兩隻手默默加快了收撿紙張的速度。
兩人來到禮堂的時候,十二棵精心布置的聖誕樹旁已經亮起了環繞其側的小支蠟燭們;銀光閃閃的裝飾物在枝頭一顫顫的,飄飄灑灑的銀粉甚至散到了牆上挂着的槲寄生上面。
晚宴上,其他學院的學生至少能夠湊成幾個小桌,也隻有斯萊特林這邊僅存了三位學生,這就顯得他們異常孤獨。
雷古勒斯已經提早落座了,望見他們兩個,颔首打了招呼,示意他們過來這邊。
考慮到公衆場合中斯萊特林需要展示出團結的一面,西弗勒斯也沒有多想什麼,朝古爾芒點點頭,兩人就一起去了。
晚宴的食物比往常會更為豐盛,隻不過西弗勒斯心裡裝着事情,神色遊離;雷古勒斯又需要保持着貴族對外的餐桌禮節,連咀嚼都幾乎沒有聲響。
古爾芒心想,要是隻有她一個人說話實在有些尴尬;結果,除了開頭的幾句客套問候,三個人愣是吃了一頓長達四十分鐘的無聲晚餐。
晚宴大概進行到結尾時刻,西弗勒斯掏出懷表來望了一眼時間,沒過一會兒他就放下了刀叉。
“你吃飽了嗎,西弗勒斯,我看你也沒吃多少。”古爾芒出聲說道,這是今晚的第一句閑話。
“差不多了,你慢慢吃吧,不着急。”
又過了二十分鐘,古爾芒喝完了杯子裡的最後一口南瓜汁,隔着厚厚的衣服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我吃飽了,西弗勒斯。”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西弗勒斯就随即接上道。
“那麼,雷古勒斯,我們就先告辭了。”
“好的,祝你們聖誕過得愉快。”
“你也一樣。”
說罷,西弗勒斯拉着古爾芒轉身就走。
他的步履有些急促,内心的焦灼感甚至直接傳遞到了古爾芒這邊,似乎他現在正要急于奔向一場使命的召喚。
“今晚還有什麼事情嗎,西弗勒斯。我們現在……嗯……這裡是——我們現在還要回一趟有求必應室?”
西弗勒斯沒有立刻回答,心中的焦慮愈演愈烈,而且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髒就變得更加灼熱發癢。
“沒錯……古爾芒。”
西弗勒斯站定在有求必應室的門口,剛才快速又劇烈的來回走動讓他的氣息有些不穩,“我有份聖誕禮物想要送給你。”
說罷,他便擰開了門把手,打開了大門。
有求必應室的室内大變了模樣,已經完全從魔藥熬制研究室變成了魔咒戰鬥模拟室。屋子裡是用藍灰色水泥糊成的一間寬敞的空屋子,屋子的最右側橫亘着一張石桌,上面鋪滿了記錄密密麻麻的羊皮紙。
古爾芒側眸望去,看見了一串熟悉的字母。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古爾芒驚呼道,“西弗勒斯,你這段時間一直在練習守護神咒?”
“是的……”他有些驚喜地頓了頓,“原來你知道這個咒語,我還以為從沒看過N.E.W.T的考試大綱……”
“我曾經好奇過一段時間,所以也專門施發過魔咒好來研究研究……書上說施咒時要想着心中最快樂的事,不過以我長期……咳咳——長期以來的觀察試驗,好像得是心中存在着‘愛’這個要素才能夠施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