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時間是否正在流逝——
古爾芒的意識從無限的混沌中蘇醒過來,她試着去動了動手指,但是嘗試了好幾遍都失敗了。古爾芒在心裡歎息——看來她的靈魂仍舊被封印着,隻能等到龍文的力量完全散去,她的靈魂才能真正獲得解放。
像變成了植物人一般,古爾芒雖然常常會陷入昏睡,但是在意識偶爾清醒的時候,她還是能夠模模糊糊地感知外界,隻是她醒不過來罷了。
這期間,古爾芒隐隐約約地感覺到潘西和德拉科偶爾會來瞧她,他們訴諸于口的具體話語會斷斷續續地傳進她的耳朵裡——
這兩個人總是責怪了她幾句後,又順勢罵起了格蘭芬多,然後還怪她,為什麼偏要和格蘭芬多那幾個倒黴蛋攪合在一起。
西奧多也會來看她,但是來得次數不算多。他似乎不喜歡在校醫室人多的時候來找她,所以總是在快門禁的時候才匆匆趕到這裡,隻說上兩句就離開了。
隻是,如果是四下無人寂靜的時分,西奧多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會一次性跟她說好多話,大抵應該也隻是些學業上的瑣事。
特别地,西奧多特别喜歡跟她聊一些有關貓頭鷹喂養的話題,她老是能在渾噩能捕捉到“貓頭鷹”和“吃食”之類的關鍵詞,但具體有哪些有趣的細節她就不太清楚了。
除了他們以外,斯萊特林球隊的隊員們也陸陸續續地過來探望過她;還有韋斯萊雙胞胎,哥哥弗雷德和弟弟喬治一唱一和地跟她講述着這兩天又欺負了用什麼巧妙地法子捉弄了什麼人。
當然了,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也會順便來瞧瞧她。主要是哈利.波特,他看完了赫敏,要是她這邊沒人就會跑過來,嘴裡總是重複着要證明誰的清白……
隻是……沒有西弗勒斯.斯内普,一次都沒有……
古爾芒一開始還有些心虛地琢磨着,他是不是生氣了,畢竟自己一晃眼就離開了十八年……在漫長的時間中,她也學着去換位思考,他會生氣是正常現象,要是自己被這麼對待一定會氣瘋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照常過着,古爾芒倒是也沒數着日子。她隻是莫名其妙地覺得,等待西弗勒斯來看自己的時間像是被拉長了,她怎麼盼都盼不來他。
然後,她就開始生起了悶氣……
然後,她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把自己給忘了——這才十八年啊!于是,她又開始生起了悶氣……
就這樣,又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這天,古爾芒忽然覺得自己的靈魂變輕了不少,那種沉重的束縛感也在慢慢減弱,她歡喜地覺察着自己的變化,期待着意識清醒的那一刻。
好像也沒過多久,休眠中的古爾芒被一陣吵吵嚷嚷的對話聲給吵醒了。
“這一圈圈的紋路都快要消完了,古爾怎麼還不醒啊!”這是潘西的聲音。
“古爾說過,她這是中了黑巫師的詛咒,一定是布萊克準備殺死泥巴種的時候,拉上了古爾做墊背,害她的詛咒被喚醒了!”
這是德拉科的聲音。
聽到他倆無比清晰的說話聲音,古爾芒又驚又喜——終于能聽清外界的聲音了,這不就側面證明了封印的力量正在削弱嗎!
隻是——他們再說什麼?
布萊克殺死泥巴種?還拉她做了墊背?布萊克不是逃走了嗎?他們說得難道是雷古勒斯?不對不對,難道是貝拉特裡克斯?
“那個泥巴種就該死在那裡,替你擋住布萊克的攻擊!”潘西惡狠狠地罵道,“我管他是要殺死波特還是殺死泥巴種,就讓他殺死好了,怎麼能攻擊你呢!”
潘西女王氣吼吼地罵了一陣,德拉科在一旁随時附和着,大概持續了幾分鐘,古爾芒聽到德拉科突然勸道,“走吧,潘西,超過了十分鐘,龐弗雷夫人又要來趕人了。”
潘西有些戀戀不舍地說:“古爾,我們先走了,你快點醒過來啊。”
……
等他們兩個走了,古爾芒簡單捋了捋兩人的對話,他們好像理解成是逃跑的布萊克攻擊了她和赫敏……這下子,古爾芒的心裡終于放下了最大的那個負擔,看來她最後關頭想出的損招并沒有出錯,赫敏.格蘭傑也同樣處于昏睡之中。
古爾芒不由得有些得意洋洋地評價着自己力挽狂瀾的舉措,這樣的歡欣沒過多久,她的意識因為過于疲憊又陷入了昏睡……
……
意識再次恢複時,四周已經變得很異常安靜了,完全沒有學生們課間打鬧嬉笑的聲音……古爾芒心裡稍稍揣摩了一番,大概現在是到了門禁以後的晚上。
不多久,突然之間,校醫室的門被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寬敞又空蕩的校醫室裡,一前一後的兩陣腳步聲交錯着響起,“哒哒”“哒哒”地,在寂靜中顯得尤為突出。
“兩個孩子都還沒醒嗎?”
古爾芒側耳恭聽着,這應該是鄧布利多的聲音。
“我想你能看到,鄧布利多,他們并沒有醒過來。”
開口說話的人聲讓古爾芒的靈魂猛地一顫——這是西弗勒斯的聲音,雖然比十八年前沙啞沉重了許多,但是這種抑揚頓挫的腔調,的确是他沒錯。
“西弗勒斯,你很在意這件事情嗎?”鄧布利多鎮靜地發問。
“我沒法不在意!學校裡都在傳,事實是布萊克偷偷跑回來攻擊了學生!”西弗勒斯說話的口氣有些粗暴。
“謠言止于智者,西弗勒斯,我以為你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鄧布利多的聲音變冷了不少。
“鄧不利多,那你是不是至少應該告訴我,布萊克那個殺人犯去了哪裡?你把他藏到了哪裡!”西弗勒斯的語氣裡是掩不住急躁。
“我想那天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事實真相是,彼得.佩迪魯才是那個告密的兇手,”
整句話說下來,鄧布利多的聲線基本上無甚起伏。
西弗勒斯低吼道:“但這并不代表着布萊克是無罪的!他是個縱容小人的罪犯,如果不是他狂妄自大,怎麼會選擇佩迪魯作為保密人!”
“那你呢?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也是你把預言告訴伏地魔的不是麼?”
話頭至此,古爾芒一邊滿心迷惑地傾聽着疑問,一邊等待着西弗勒斯的回答,可是空氣裡唯有一陣沉默。
毫不設防地,古爾芒的心髒像是突然被一把利斧從中劈成了兩半,隻是,心髒裡的血液早就已經流幹了,切開的傷口就隻剩下了難忍的苦痛。
這時候,鄧布利多又開了口:“你隻需要做好一件事,西弗勒斯,這是你承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