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觸即發。
雙方進入了詭異的僵持:躍躍欲試但沒有命令不敢上前的影子們隐隐有包圍之勢,視線有如針刺;不動聲色護住鶴川後背的松田活動着手指關節,墨鏡下的目光冷冽;而此時右眼血紅的男孩與紅發藍眼的青年注視着對方,像是看見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臉上洋溢着堪稱熱情的笑容。
“還以為波稻小姐是敢于單刀赴會的類型。”紅發青年打趣般說着:“沒想到,其實是個藏頭露尾的膽小鬼啊。”
“這就是人類為什麼活不長的理由。”波稻笑吟吟地接話:“做一個被困死在原地的囚徒,感覺如何啊?”
“哎呀,波稻小姐誤會了。”鶴川誇張地擡手在鼻子面前揮了揮:“我可沒有嘲笑您的意思。”
“畢竟,我們都是一丘之貉嘛。”
話音剛落,一聲槍響!
來福槍的子彈擊碎玻璃,勢不可擋的沖向調酒師投在牆上的影子!
面色陰郁的調酒師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平面之上的形體的頭顱部分就已凹陷下去,最終扭曲自身,化為虛無。
“真可惜,我那杯酒還沒調好呢。”
看着臉上的笑容有所消融的波稻,鶴川難以克制語調中的愉悅:“想必怪物小姐離群索居久了,缺乏一些常識。沒關系,我來告訴你。”
“人類這種生物啊...”
“從來都是注重團隊合作的。”
目之所及,所有的影子驟然暴起,向鶴川松田兩人撲來!
槍聲再度響起,與此同時,大門處傳來了刺耳的破碎聲。
紮着高馬尾的女人一腳踹開酒吧大門,向離自己最近的影子揮舞起重錘!
“陣平!”鶴川随手抓起吧台上的一瓶烈酒,一把将酒瓶砸到離自己最近的女子頭上,任酒液與玻璃碴子飛濺:“别失手了啊!”
“還用你說!”松田擡手抹掉墨鏡,仿佛背後長眼一般閃過身後朝自己撲來的中年男子,趁他失去平衡跪倒在地時抄起旁邊的高腳椅,重重地砸在男子的脊背上!
被率先攻擊的兩個影子并沒有像本體被攻擊一樣化為虛無,而是在原地抽搐了起來,身上緩緩被黑霧纏繞,當黑霧褪去時,他們已化身成了人面蜘蛛般的異形,尖嘯着向兩人沖了過來!
“别這麼生氣啊小姐,生氣會讓人變醜的!”鶴川向後大跳幾步,直至腰部觸碰到酒吧的台球桌面。
面對撲過來的影子,他沒有選擇直接硬擋,而是順着沖勢後仰,上半身直接躺倒在台球桌上,伸長手臂抓住放在邊緣的球杆,腰部與雙手同時發力,在那張猙獰的臉即将咬上自己的前一秒,精準地把球杆卡進了異形的嘴裡,同時右腿高高擡起,一腳踩在那異形的影子上!
趁異形發出痛呼之時,鶴川倒轉球杆向地下用力一刺,直接戳中了影子的頭部。
看着面前異形扭曲的臉上一瞬間的空白與頭上驟然出現的血洞,鶴川将球杆挽了個花,像是教訓不聽話的小妹妹一般,輕輕地在她頭上敲了一記:“拜拜啦。”
異形應聲消失。
一邊的松田簡單環視了一下周圍,幹脆利落地轉身,冒着後背暴露的風險,幾步助跑後直接蹬上牆面,擰腰旋身飛踢,一腳踹在男人的太陽穴上!
針對形體的攻擊對影子不能造成實質上的傷害,這狠辣的一記隻短暫地阻擋了男人的攻勢。異形的頭顱挂在脖頸上歪出一個詭異的角度,臉上露出迫不及待見識獵物恐懼的期待神情——
他隻看見黑發青年臉上堪稱兇殘的笑意。
松田從來不是愛炫耀的家夥,誇張的攻擊是為了掩護手上的小動作——他站的地方,離飛镖盤隻有一步之遙。
此時他的右手輕輕一抖,三枚飛镖如同被自動鎖定在軌道上,毫不遲疑地朝着異形的影子奔去,将它牢牢釘在了地上!
就在異形動彈不得的下一秒,松田高高揚起手臂,接住龍之介抛來的錘子,掄了一個漂亮的圓弧,重重砸在地面上,直接把地闆砸出了一個坑洞!
看着面前的異形扭曲在空氣裡,松田咂咂嘴:“不如撬棍順手。”
一邊失去了武器的龍之介側身滑過影爪的攻擊,一肘擊碎了滅火器箱上的玻璃,反手抓住沉重的紅色罐體,狠狠砸在侍者的頭部,力道大到幾乎要把他的頭捶進脖子裡一般。
完成這套動作後,龍之介輕盈的後撤大半步讓出空隙,任由擊碎窗戶的子彈嵌進侍者的影子裡。
遠處的居民樓頂上,單眼的獵人拉開槍栓。彈殼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兩分鐘不到,形式徹底逆轉。
“哎呀,看樣子你帶的人還不夠多啊?”鶴川把玩着手中的球杆,故作驚訝:“做一隻被困死在殼裡的烏龜,感覺如何啊?”
“我勸你最好不要試圖掃描。”龍之介推了推眼鏡:“不管你想掃描我們中的哪一個,那僵直不動的幾秒鐘就足夠置你于死地。”
松田懶得多費口舌,舉起錘子對準波稻的影子:“網代在哪?”
波稻神色不明地歪頭看着他們,突然輕輕的笑了起來:“你猜?”
黑發青年的回答是毫無預兆的一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