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州也附和道:“是啊孟孟,不是爸爸刻闆印象啊,我看大街上那些玩滑闆的不像是什麼正經人,你年紀小,三觀還沒形成,容易被騙。”
孟瑜站在客廳中,咬了咬唇,手指甲無意識陷入肉中,她甯願父母把她狠狠揍一頓,可偏偏他們每次都是這樣苦口婆心地給她講道理,讓她的怒氣和委屈也無處發洩。
雖然他們已經下了“命令”,她還是想為自己再争取一下,“我不會跟别人一起滑,我會保證我的安全的。”
“那你滑吧。”程莉臉色冷了冷。
孟瑜驚訝地擡頭,剛想說什麼被她下一句話打斷。
“女兒長大了不愛聽媽媽話了,那媽媽也沒必要說話了。”
客廳安靜得出奇,孟文州也不敢說話了,往常他們好言相勸閨女就會一口答應下來,他也沒想到閨女喜歡滑闆到這個地步。
沉默良久,孟瑜緩緩道:“爸媽,我知道了,這塊滑闆我會處理掉的。”
轉身坐電梯下樓,她抱着跟着她還不到兩個月的滑闆,親手将它扔到了小區裡的垃圾桶。
滑闆明明不重,但她這一路像是背了一座山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站在垃圾桶前,不舍地盯着滑闆好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轉身,看見住在樓上的宋昀站在不遠處,背着弓箭包,單手插兜。
“不滑了?”
“嗯,不滑了。”
“為什麼?”
“家裡人不想。”
心情不好,她也無意在樓下逗留,不想被人看見她這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不知道宋昀是要上樓還是出門,為了避免待在同一個空間,她選擇快步走出小區。
孟瑜本以為就此跟滑闆沒了緣分,沒想到三天後,宋昀将她帶到了南山廣場。
有個同宋昀年齡相仿的男生,穿着體育局的訓練服,奔跑過來将一塊粉色的滑闆遞給他,“你要的滑闆,我先去訓練了啊,教練那邊我給你打一會掩護,你待會記得早點來。”
宋昀接過滑闆道了謝,又将滑闆遞給孟瑜,“你爸媽說不滑了就不滑了?”
孟瑜現在還記得他說這話的語氣很拽,但這個場景她想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接過滑闆,孟瑜突然鼻尖一酸,那日的委屈在今天全部湧了出來。
興許是覺得太丢臉了,她舉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遮不住了眼睛,她看不見宋昀的表情,隻能聽見他那個拽拽的語氣,“孟瑜,我不就送你一塊滑闆,不至于感動到哭吧?”
見孟瑜沒有理他,他的手有些笨拙,想伸出手給她拭淚,又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她。
良久,沒有新的淚水湧出後孟瑜才将手放下,胡亂抹了抹眼睛,吸了吸鼻子,“其實,我不喜歡哭的,謝謝你,宋昀,但……”
宋昀打斷了她,“孟瑜,這塊滑闆我替你保管,你想滑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立馬帶着滑闆來找你。”
孟瑜擡眸,少年的眼神幹淨又真誠,讓她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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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孟瑜是從沙發上醒過來的,昨夜不知怎麼的,半夜她口幹舌燥想去客廳喝點水,結果就這樣毫無知覺地在沙發上睡着了。
起床了她還有些懵懵的,迷茫地望了一圈,嗓子還是有些幹啞,走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水喝。
也不知道昨晚是做的夢還是她刻意回憶起來的,她垂眸,那塊滑闆,或許宋昀早就扔了吧,或者放在那早無人居住的19樓房子裡生了灰。
手機鈴聲将她拉回了現實,見是程莉,她将情緒整理好,接起電話,“媽?”
“孟瑜你怎麼又把相親搞砸了,媽媽自認為也沒怎麼逼你吧,幾個月才給你介紹一個對象,你單位那領導,快四十了還沒結婚,你難道要成為下一個她嗎?你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
聽到消息的時候程莉都快氣炸了,以往孟瑜去相親扮醜扮土就算了,這次竟然過分到帶了一個男人去相親,她都不知羞恥的嗎?
程莉一口氣不帶停歇的質問讓孟瑜有些喘不過氣,大腦嗡地一聲,此刻她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說話也不經過大腦,脫口而出,“好好好,我結婚,我現在馬上立刻就結婚,我随便在大街上抓個男的就結婚。”
“你瘋了嗎?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等下次再有條件不錯的我再聯系你。”
不等程莉說完,孟瑜将電話挂斷,她想起了張圓媛的話,結婚就是要沖動才結得成。
這次,她想沖動一次。
目标明确地點開微信,點開同宋昀的微信聊天框。
上一條消息還是一年前的“中秋快樂”。
【你昨天說的話還算數嗎?僅限今天,我怕過了今天我的沖動就消失了。】
這條消息她是閉着眼睛發過去的。
但好像她的沖動勁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剛發完,她就忍不住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