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周知凡心直口快,“我們明天還要考試呢,後天才能開啟暑假。”
“啊?!”
宋晚驚訝地險些踩了一腳刹車。
不過處變不驚的她很快為自己打了圓場,“那我記錯了,那就當是為你們辛苦考試一天的犒勞吧,附近新開了一家法式越南菜,我們一起去嘗嘗鮮。”
美食當前,也就沒有人糾結早一天晚一天的慶祝了。
宋晚提前定了位置,所以人一到就可以入座了。
*
點完了招牌菜,宋晚又詢問了小孩們的意見,多加了幾道菜。
黃澄澄的咖喱面包雞,還沒有切開就散發出濃郁的香味;黃油蘑菇炒飯帶着火焰的味道上桌,顆粒分明;青醬烤羊排完美中和掉了兩種食材獨特的味道,帶着淡淡的奶酪香氣——滿桌菜色五顔六色,惹的人眼花缭亂,不知道該先向哪道菜發起進攻才好。
雖然已經選擇了大圓桌,但沒想到菜全部上齊的時候,還是給人一種逼仄的感覺。
“是不是點的有點多了?”白一樂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實在是讓宋晚破費了。
“不會。”宋晚揮揮手,很大氣。
她深知半大小子們的飯量,他們都在長高的年紀,多吃點才好呢。
看了看桌面,宋晚還怕菜不夠多,正準備讓店員撤掉幾個空盤子,“趁今天把他們家好吃的都嘗嘗,保佑你們明天考試都能夠超常發揮。”
“唉,阿姨你不知道……”不知道捕捉到了她話裡哪個關鍵詞,周知凡忽然伸手捂着自己的臉,可憐巴巴地撇着嘴。
“怎麼了?”見他零幀起手,又演上了,宋晚有些奇怪,其他人也紛紛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我今天臉被人傷到了,原本以為沒事的,不過下午數學考試的時候一直在隐隐作疼,唉,搞得我看着卷子的數字都定不住神。”
宋晚訝異地挑眉,臉受了傷,還能影響到腦子嗎?
周知凡語調凄慘,堪比黃葉地裡被霜打了的小白菜,哀轉久絕。
“我一低頭看卷子,臉就疼……所以,阿姨您可得好好替我媽說說,要是數學考得不好,可不是我的原因,而是這外力不可抗因素啊!”
一開始還以為他要說什麼,一聽到是在裝可憐抱怨,夏澤就低頭繼續吃飯了。
這家夥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甩鍋的借口啊。
不說田欣,就連白一樂都被他精湛的演技驚到了,看來周知凡是真的很在乎這次成績。
宋晚又回憶了一下自己剛見到他的樣子,看着活蹦亂跳的,還和大家有說有笑呢。
就算是受傷,也肯定沒他現在說的那麼嚴重。
她現在對周知凡也算是有一定了解了,知道這個小孩和一棍子打不出幾個屁的夏澤不一樣,他描述事情格外喜歡使用誇張的修辭手法,簡直就是當代“李太白”。
于是宋晚沒有立刻接腔,但聽着他故作凄婉的腔調十八彎,還是忍不住調侃道,“晚上我就送你們回家了,你自己跟你媽說不就好了。”
怎麼還要讓自己當起傳話筒來了。
“阿姨,你對我家的情況有所不知。”
周知凡收起原本凄慘的表情,緊繃着一張臉,一本正經的模樣顯得更加搞笑。
“我媽對她兒子可謂是一點信任都沒有,她肯定是不會相信我的。您作為她的朋友,應該勸她早點扭轉這個錯誤的觀念。這對一個未滿十五歲的孩子是多麼大的心理傷害啊……”
他演得兢兢業業,宋晚實在忍不住了,失笑道:“好好好,我會轉告給她的。你的臉是怎麼受傷的,給我看看?”
周知凡聽話地湊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的手。
宋晚的目光努力在他的臉上搜索,終于看到一個極淺的紅痕,甚至還不如留了長指甲撓癢留下的印記。
“啊……你這個傷吧……”宋晚摸了摸自己的臉,思考着該編點什麼安慰的話出來。
周太太每天應付的就是這樣的難題啊……怪不得和兒子有信任危機呢。
周知凡卻誤解了她的語氣,還以為後媽姐要給無辜受傷的自己做主,嘴一張就是叭叭告狀,“阿姨您可不知道,今天中午我們四個和陳諾在食堂吵起來了,就是她把我臉弄傷的!”
“陳諾?”
宋晚對這個女生的名字有點印象,但又不太記得具體是誰了。
“就是那個對夏澤芳心暗許的學妹。”田欣補充道。
“啊!”
他們這麼一說,宋晚立刻想起來那個頭發黑亮,眼眸深邃的女生。
她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便扭頭去問坐在旁邊假裝啞巴的夏澤同學,好奇道,“她不會和你當衆表白了吧?!”
畢竟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女生雙手拿着情書然後羞怯地遞給男生,然後食堂裡就會響起口哨聲與起哄的聲音。
聽了這話,當事人夏澤的臉比烤熟的小羊排還黑。
怎麼說呢,在他看來,陳諾顯然已經跳過表白這一步,直接把他視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但自己要是再不開口解釋,不知道這個人又要腦補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