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陳諾今天……莫名其妙過來找茬,然後我們和她好好講了道理之後,她就走了。”
夏澤盡可能地将整件事情輕描淡寫。
“可是,總不能每一次都讓一樂因為你的緣故被她為難吧!”田欣看向自己身邊的白一樂,順便瞪了一眼夏澤。
夏澤也很委屈:“這也不歸我管啊……她都精神不正常了。”
“不能這麼說人家。”聽到他用詞有點不好,宋晚皺了皺眉,立刻阻止道。
“阿姨,她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樣。”田欣正義執言,她将中午發生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告訴了宋晚。
從陳諾是如何糾纏夏澤,再到白一樂是如何被為難,自己又是如何挺身而出……一五一十,繪聲繪色,全說了。
周知凡也在旁邊不時幫腔,重點刻畫自己是如何替夏澤擋了一下,還有幫小白撿起了丢在地上的錯題本,把自己形容成風度翩翩的護花使者。
夏澤和白一樂插不上一句話,隻能默默吃飯。
沒想到啊,有一個周知凡就算了,田欣也是個隐藏的大漏勺。
聽着二人一唱一和,将事情全部倒了個幹淨。
夏澤又看了看臉色已經變得凝重的宋晚,心道上回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解決,這下又整這一出,恐怕不能再輕描淡寫地收場了。
*
“田欣,你說你已經告訴老師了是嗎?”宋晚敏銳地捕捉他們話語間的信息。
“對啊,我下午去考場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德育處的老師,就和他報告了今天中午,陳諾故意過來找茬的事情。不過……他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專心考試,先不要提這件事,免得影響彼此……”
田欣實則不認同陳主任的話,考完試就放暑假了,到時候更不可能指望學校來處理。
德育處,一提到這三個字,宋晚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陳主任大腹便便的身影。
上次就是這人和稀泥,才惹得自己祭出大招的。
沒想到這次又是對上他。
得到了田欣肯定的說法,宋晚拿出手機認真地翻找了起來。
她記得上一次去學校的時候,分明加了陳主任的聯系方式,自己還叮囑了如果校内有什麼突發情況,一定要及時通知。
既然現在這個陳諾故态複萌,再次深陷在自己對夏澤的單戀妄想當中,甚至還影響到了更多的同學,為什麼學校沒有告訴自己?
不僅是他,這件事牽扯到的其他家長,哪怕是勸架未果被用書本砸了一下的周知凡的媽媽爸爸,都至少應該有知情權吧?學生要考試,家長又不用。
宋晚相信田欣的叙述還是可靠的,那麼根據她的描述,陳諾現在的問題顯然不是普通的暗戀吃醋那麼簡單了。
現在不僅嚴重影響到了學校裡的其他人,她自己也應該去看醫生。
況且無論她有沒有精神或心理上的疾病,都需要學校采取相應的措施,免得日後“傷及無辜”。
宋晚最開始的笑意已經蕩然無存,就連周知凡臉上淡淡的傷痕,在她眼裡都仿佛被放大了數百倍。
上一次是夏澤和白一樂,這次還傷到周知凡……她看向坐在一邊的田欣,面露擔憂。
哪能放縱陳諾一直這樣下去?
宋晚不認為十幾歲的小孩就不足為懼,這些未滿十四歲的孩子有了堪比大人的行動能力,但是心智又不夠成熟,在法律上還可以豁免重罪。
這樣的小孩子要是行差踏錯一步,也許比一些成年罪犯還可怕。
萬一到時候,夏澤他們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或者陳諾自己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很有可能夏澤他們也會受到牽連。
一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社會新聞,宋晚連飯也顧不上吃,直接打開和陳主任的對話框,将中午發生的事情詳細講了一遍後,她實在沒忍住心裡的火氣,又噼裡啪啦一通質問。
宋晚發了很多條信息,陳主任這次倒是回複得很快,想必也是一直在提心吊膽的等着。
得知宋晚就在學校附近吃飯,他還提出當面聊聊,宋晚答應了。
*
一直到晚飯快要結束的時候,陳主任才姗姗來遲。
他避重就輕,隻挑了簡單的幾個問題回複,對宋晚的質疑和憤怒仿佛視而不見。
“學校打算如何處理陳諾的事情?”宋晚見他含糊其辭,便重新強調了核心問題。
“夏澤媽媽,您的顧慮我也是知道的,但是陳諾畢竟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甯心湖一向都是以學生為本,尊重學生的各項權利,何況這件事并沒有造成實際上的傷害,所以……”
宋晚見他竟然拿學校來說事,簡直都要氣笑了。
以生為本?還真會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陳主任,您也别太緊張,我是就事論事,并沒有急着讓學校懲罰陳諾的意思。就今天中午發生的整件事來說,雖然這幾個孩子并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但是心理上卻有了不小陰影。”宋晚委婉道。
開玩笑,陳諾是甯心湖的學生,難道夏澤他們幾個就不是了嗎?
“是是,您說的很對。尤其您也知道,期末考試就在這幾天,大家都得專心備考才是。陳諾同學前段時間因病請假了兩個月,這次也是專門回來學校參加考試的。如果不是在食堂撞見了夏同學和白同學,想必也不會沖動吵起來。”
這陳主任打算用陳諾的病來開脫,現在還在暗示說夏澤和白一樂刺激了病人?
真是倒反天罡,他們作為學生,去食堂吃飯還有錯了?
陳主任不會是被陳諾洗腦了吧,難道真信了夏澤和兩個女生有關系,在這上演富家子弟始亂終棄嗎?
見到他理直氣壯地指責夏澤,瘋狂在心裡吐槽的宋晚終于笑出了聲,旁邊坐着的四個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