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是未對大地加以預告的春雨一般,雖令人措手不及,但也不至于使人大亂陣腳。
夏楚昱的吻雖然一如既往地很溫柔,手上的動作卻透露出一種霸道,似乎今天格外動情,令她無處可逃。
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徘徊,感受着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宋晚的心尖微顫,腦中一片空白,雙手也不知不覺地抵在對方胸膛上,似是想要接受,又似是想要拒絕。
實際上,她失去了絕大多數的思考能力,陌生的波濤完全将她的理智吞沒,隻是微微仰着頭,輕喘着接受對方的吻,像一隻引頸受戮的白鶴,單薄又脆弱。
原來像他這般渾身泛着冷香的人,雙唇竟然也是柔軟溫暖的,像是岩漿裡翻湧的浪潮,熾烈而又耀目,無聲無息地漫延開來。
靜谧的夜晚,月光如絲,編織成流光溢彩的薄紗,飄飄揚揚地落在地闆上,見證着這一吻。
夏楚昱将手從宋晚的眼睛前移開,看到了一雙水光潋滟的眸子,裡面仿佛墜入了漫天星辰。
她的長睫依舊能夠輕輕掃到自己的手,夏楚昱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跳又亂了。心底的那團火再度燃燒起來,他索性随着心跳的節奏,輕輕撫着宋晚的臉龐,一下又一下。
他的動作深情款款,充滿了缱绻之意,雖然摸的是自己的臉,可宋晚覺得他分明是在揉捏自己早已亂得一塌糊塗的心。
太過分了。
如果不是有椅背的支撐,她酥麻的身體早就軟倒在地上。
夏楚昱的手又來到了她的後腦勺,眼前這個俊美無俦的男人,依然占據了自己的全部視野,仿佛世間紛紛擾擾,隻有二人所處的一隅幸存。
終于找回理智的宋晚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其實也和自己一樣意亂情迷,她忽地擡手,反過來摟住夏楚昱的脖頸,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夏楚昱任她動作,溫熱的手掌緊緊嵌進對方的腰際,隻是呼吸還有些錯亂。
“你剛剛未經允許,就突然吻我,這是不對的!”
宋晚微微用力抿唇,不用看都知道精心塗的口紅肯定被吃得斑駁不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故意湊得近了些。
“那應該怎麼做?”
夏楚昱聲音低啞,聽在耳中微微發癢。
講話的時候,男人的雙唇貼着宋晚的手指一張一合,又惹得她直想縮手。
“你應該說,我可以吻你嗎。”
被他的眼神盯着,宋晚移開自己的目光,原本理直氣壯的聲音也小了下來。
她本來是想要反過來撩一把夏楚昱,硬氣一回的,怎麼現在的氣氛看下來,好像還是自己比較占下風。
夏楚昱輕笑着沒有說話,突然擡手将她抱了起來。
忽然的失重感讓宋晚沒忍住驚叫了一聲,她伸手下意識地揪住夏楚昱的領子,正準備開口,卻被“罪魁禍首”不懷好意地打斷。
“請問,我可以吻你嗎,太太?”
雖是在重複她的話,但這個稱呼從他口中說出來怪讓人不習慣的。
宋晚将手搭在男人寬厚的肩上,垂眸看向他。
男人的眼睫黑得濃密,此時居然像第一次戀愛般澄澈,眼裡滿滿都是自己,濃郁的愛意幾乎要讓宋晚溺斃在其中。
她點點頭,捧起他的臉。
“當然可以。”
男人的吻比剛才更加輕柔,如微涼的月光落在了唇上。
*
正當兩個人盡情享受七夕節夜晚之時,宋晚口袋裡的手機冷不丁地唱起歌來,一下震破了暧昧的粉紅泡泡。
她幾乎是立刻從迷醉的氛圍中清醒過來,從夏楚昱的懷抱裡掙脫,拿出自己的手機。
屏幕顯示是江應溪打來的語音通話,大晚上的,不曉得是不是有什麼緊急情況。
宋晚抱歉地看了一眼夏楚昱,安撫性地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後,她快走幾步,倚靠在陽台門邊,清清嗓子,接通電話。
夏楚昱在心裡歎了口氣,卻并不願意輕易放走懷裡的人,也緊随其後,将自己高大的身軀挂在宋晚身上,整個人像一隻抱抱熊,甚至還故意将自己的頭埋在她的脖頸處蹭來蹭去。
“小晚姐——”
剛一接通,江應溪哀嚎的聲音便填滿了整個屋子,劃破了寂靜的夜晚。
“怎麼了應溪?”宋晚柔聲道,對方的情緒如此高亢,有些不對勁。
“嗚嗚,小晚姐,我跟你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江應溪不知道是又經曆了什麼,一唱三歎,痛罵着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男性生物,恨不能自己能夠化身為造物主,從頭開始改造世界。
她的聲音實在太嘹亮,即使宋晚立刻調整了手機的音量,對方的話依然清晰地入耳。
而她批判的對象之一的夏楚昱還在自己的脖頸間輕輕磨蹭,宋晚莫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許是傳統佳節的緣故,讓對方又見識了令人生厭的異性。
“你是不是喝醉了?”
聽到江應溪罵着罵着,忽然連續不斷地打起嗝來,宋晚緊張地問道,“你現在在家裡還是在外面?有人照顧你嗎?”
因為自己隻能聽到那頭斷斷續續的聲音,一時也無法判斷出江應溪現在所處的環境。
“我一個人在家裡。”
江應溪似乎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在電話那頭咕咚咚地灌水。
“你在哪裡呢?”她轉而向宋晚發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