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澤看着還在流利交涉的宋晚,又一次覺得對她太不了解。
周知凡狐疑地又看他一眼,不過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你的手機在付錢的時候落在櫃台上了,店員幫忙保管中。”
宋晚挂斷電話,指着右邊街上一個綠底白字的店鋪道:“就是這家店。”
“我們過去吧!”
她露出笑容,絲毫沒有因為丢手機影響吃飯安排而煩躁。
夏澤拿過周知凡手上的東西,又強硬地幫宋晚提着相機包,兩個人一左一右地跟在她的身後,像是少年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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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手機,宋晚用R國話真誠地向店員道謝。
要是在旅行的第一天就把手機弄丢了,錢财事小,麻煩事大,隻怕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法盡興玩了,幸好找回來了。
重新将失而複得的愛機捧在手上,夏澤略微有些動容。
一開始還說是他們倆帶着宋晚來散心,結果無論是剛剛還是先前的攻略,都是宋晚在照顧他和周知凡。
在此之前,他似乎還沒有真正把她看成過和他爸一樣的可靠大人。
原來後媽姐不是白叫的。
“晚餐就由我來請客吧。”他坐在計程車裡,忽然開口。
“啊?!”這下輪到宋晚不淡定了。
宋晚對夏楚昱的為人也是有所了解,他雖然從不苛待夏澤,但也不像是會毫無節制地溺愛富養十四歲少爺的性格,夏澤到底哪來這麼多錢?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坐在副駕駛,她真的很想雙手抓住夏澤的肩膀使勁搖晃,大聲問他: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們今晚在哪裡吃飯啊喂?!
那可是銀座的旋轉餐廳,能夠看到價值萬千的最棒夜景,人均消費标準自然也價格不菲。
就憑他一個花錢毫無規劃的初中生,好不容易攢的這點零花錢恐怕才夠他們三個人的一餐飯。
宋晚可不想“敲詐”未成年,她靠在車座上,看着華燈初上的夜景,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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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R國過得潇灑,而國内和她同樣姓宋的人,就過得沒那麼好命了。
今天,宋耀祖特意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能夠在夏氏集團門口堵到夏楚昱來上班的車子。
他昨天照舊踩着點去公司上班,卻沒想到收到了辭退通知,原因竟然足足有十幾條之多。
什麼猥亵同事、無故曠工……就連偷偷抽煙都能夠成為理由之一。
這分明就是夏楚昱有心要整他,宋耀祖哪裡咽得下去這口氣。
他爹最近賭運幾乎要爛穿地心,十賭九輸還樂此不疲,手裡頭有點錢全部散了出去。
無論自己怎麼苦口婆心地勸說,就是聽不進去一點,簡直比牛還要倔。
那要不是他血濃于水的親爹,他早就……
如果現在自己再被夏楚昱炒了,家裡頭四口人可就隻能指着郭珊的工資過活了。
站在樹下的宋耀祖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宋晚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一點錢都不舍得給家裡,才導緻現在的危機。
要是她每個月都老老實實地給家裡打錢,老爹至于為了還清賭場的那點錢走火入魔,債務像滾雪球一樣越積越多嗎?
看到一輛低調的銀灰色勞斯萊斯緩緩開了過來,宋耀祖立刻将燃燒着的煙頭丢了,狠狠用鞋尖蹍滅,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大步上前。
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攔車,司機吓了一跳,及時将車停了下來,有些無措地看向老闆。
夏楚昱倒是不驚訝的樣子,透過單向車窗看清楚來人的身份,神情冰冷。
他抽出手機,給某個号碼發了信息。
宋耀祖沒想到,夏楚昱竟然如此冷漠無情,人分明就在車上,卻絲毫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早上雖然氣溫不是很高,但他嬌生慣養,加上生活習慣惡劣,體虛得不行,就這麼站上一會兒,都已經冒出虛汗,心情更是煩躁。
“夏楚昱!”
宋耀祖大喝一聲,沖了過來。
“你憑什麼辭退我?”
他不敢用力,雖然嘴上喊得聲勢浩大,實際上也隻敢輕輕敲敲後排的車窗質問道。
夏楚昱的态度不好拿捏,萬一不小心把這豪車拍壞了,于他也是不利。
車窗降下來一點,露出來夏楚昱的半張臉,仍是矜貴内斂的氣質,此刻卻面若寒霜,“為什麼不能辭退你?”
他甚至想要冷笑,樁樁件件,都是有證據的,按照公司規定辭退他,一點可也不冤枉。
“我,我可是宋晚的親弟弟啊!”宋耀祖拍拍自己的胸膛,惱怒道。
他可是關系戶,就算是平時行事有些過分,但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車内的人絲毫不予理會。
宋耀祖又換了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态,他谄媚地笑着,向夏楚昱道歉。
“姐夫,我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我也知道之前确實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違反公司規定了,姐夫,你就把辭退通知撤回了吧?”
“我一個人可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