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錢?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聽到宋晚提起自己索要的贖金,宋母立馬轉移視線,顧左右而言其他。
“好了,”警察見氣氛已經劍拔弩張,再不出聲恐怕宋晚就要沖上去殺人了。
“你們二位就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他上前,示意旁邊的同事一起來拷手铐。
話音剛落,也不知道瘦瘦的宋母哪來的力氣,猛地起身就想從人群包圍圈中沖出。
“不許跑!”
宋晚厲聲道,上前就要摟住對方的腰,阻擋她的動作。
慌亂中,還不小心踩到了爛醉如泥的老宋,害得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夏楚昱适時地伸手扶了一下,冷冷地往旁邊瞥了一眼。
而訓練有素的警察怎麼可能會放走一個嫌疑犯呢?
宋母才剛起跑兩步,便被兩個高大的警察按在了地上,利落地拷上手铐。
見自己的四肢都被控制住了,宋母又換了一個态度,扭頭對着身邊的警察,露出谄媚的笑容。
“清官難斷家務事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如果不是因為被人按着,宋母都想要直接在原地給他們磕頭了。
“警察同志,你們可要分清楚青紅皂白啊,不能我女兒說什麼就信什麼的。”
他們老宋家的命根子就是被宋晚和她男人弄進看守所的,現在這兩個人又想用同樣的手段,自己偏不能讓他們如願!
自己要是也進去了,每個月來看耀祖的人,可就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宋母的眼眸閃了閃,迅速換上悲戚的表情。
“她就是和有錢人結婚了之後翅膀硬了,所以不想認我們這兩個窮光蛋做爹娘!”
宋母哀嚎道,仿佛是被不孝女傷透了心一般。
“你别在這裡給我胡說八道!”
如果不是夏楚昱還在,顧及着自己的形象,宋晚真是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媽那張不分是非黑白的嘴撕個稀巴爛。
“既然人證物證俱在,”夏楚昱終于開口了,語氣不疾不須,“趕快把這兩個人抓回去,該審訊審訊,該定罪定罪。”
“這樣,才能讓我們身為父母的,稍加寬慰。”
他似乎是露出了笑容,可宋母卻覺得,那比死亡還冰冷。
警察們上前将死狗狀的宋父從地上拖起,又強行帶着依舊不肯停止潑宋晚髒水的女人離去。
看着狹窄的,髒亂的屋子,想象着甜甜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和這樣的兩個人度過了八個小時。
宋晚感到心肺發生窒息,又疼又悶,她忽地軟倒在地上,一陣一陣地抽泣。
“甜甜隻是被下了一點安眠藥,”夏楚昱拿出手機,上面是醫生發來的簡訊,“身體并沒有受傷。”
宋晚淚眼朦胧,聽了他的話,依然不能抑制住心裡的悲傷。
極度的恐慌再加上極度的憤怒,她現在整個身體都沒有力氣,除了眼淚不停地在往外流,什麼都做不了。
就連想要起身,跟着夏楚昱去醫院看望女兒的力氣,她都無法凝聚一絲。
想到剛剛,自己父母那副醜惡的嘴臉,宋晚甚至産生了想要幹嘔的沖動。
夏楚昱蹲下來,拂去她額上被冷汗浸濕的頭發,擁她入懷,輕輕地一下一下拍着後背。
因為自己從小就習慣了身邊出現綁架案,所以在知道主謀隻是狗急跳牆的宋父宋母後,反倒沒有最開始的那麼緊張。
但看到宋晚因為這件事的劇烈反應,他忽然有些後悔。
自己應該更快一點回到她的身邊,應該及時告訴她自己已經掌握的信息,陪伴左右時刻安慰她、消解她心中的恐懼和慌亂。
這樣,她才不會哭得如此悲傷。
自己也不會如此痛苦。
*
等到宋晚平複好心情,來到醫院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青灰色的天空籠上一層晨霭,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像是身陷隻零破碎的渺茫夢境,又像是連綿的豪雨織成的紗簾。
宋晚的臉上猶有淚痕,頭腦還不是很清醒,但身體卻已經朝着病床上的小小身影撲了過去。
所幸夏恬服用的安眠藥劑量很少,喝了大量溫水刺激催吐後,體内殘餘的藥已所剩無幾。
所以隻要在醫院密切觀察48小時,等到生命體征無異常後就可以回家了。
來到病床邊,看到女兒白玉似的臉龐,宋晚又流下淚來。
怕自己會吵醒甜甜,她掖了掖潔白的被子,便來到病房外。
夏楚昱放下手機,原本還如常的面色變得冷峻無比。
“怎麼了?”
宋晚抹去眼角的濕潤,問道。
難道宋父宋母那邊,又出了什麼幺蛾子不成?
“你在醫院陪着甜甜,我要回家取點東西。”
夏楚昱撫了撫她的頭發,擠出一個笑容來,免得對方擔心。
“好,這邊有我看着,你放心。”宋晚點點頭,伸手幫他把淩亂的衣領簡單整理了。
夏楚昱摟過她,親了親側臉,感受到她臉上消殘的濕意,忽而想到剛剛助理發來的信息,眸色瞬間又變得暗沉。
*
待夏楚昱開車回到家時,天色已然大亮。
初紅迎接日暾,明明是自然奉出壯麗的瑰寶,而夏楚昱卻面上蒙着陰翳,不可捉摸的深沉。
“夏總。”
他一進門,顧衍霆便走來,小聲地耳邊低語幾句。
聽了他的彙報,夏楚昱點點頭,旋即大步走上二樓。
此時,有些人還沉浸在幻想當中,不知道整個甯心湖7号,都已經被夏楚昱的人圍了個水洩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