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些長輩說完話,一小部分的父母們還是有點擔心。
梁大人倒不是很擔心自己的孩子,若是有生命危險,定會有長輩來鬧事,據他所調查的,隻有不緻命的傷口。
解疑答惑的環節完成了,仙道們有的已經開始為自己招人,早早的發現根基好的,到了明天就可以直接入自己師門。
梁文羽也被一位仙道問到了,那仙道看上去比其他的要年輕些,“小公子今年幾歲?”
“回仙人,八歲,”明天就是生辰禮,梁文羽便報早了一歲,仙道滿含笑意的拍拍梁文羽肩頭,語重心長的道了句:“好好好,正是好年紀啊!”
季銘玉在環節剛開始的時候,就站在樹下休息了,他實在是扛不住了,背靠着樹很快地就睡了過去。
這個環節和他的關系不大,他心裡認定了那位白發仙道,無論他是否是上尊,單憑着遇到他兩次,不是緣分是什麼?
臉上有東西在撓,季銘玉難受地用手抓過,抓住了一截手臂,而這手臂的主人發出一聲驚呼。
女聲?
季銘玉撐起身子,發懵的腦子像個漿糊。
“舍得醒了?你睡得可真久。”那女聲漸漸走遠,季銘玉猛地睜開眼,卻還是看不到人。
一個人靜靜地呆坐在床上,愣神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了府。
“袁夫人?”
“不發懵了?”
“對不起,剛才抓疼你了吧?”季銘玉又虛空抓了一把,方才他感受得自己抓得狠了。
“還好,”床邊一沉,那股寒氣離季銘玉又近了些。“去錦山了?”
“去了。”
“睡到現在,你夜裡想必也睡不下了,明日拜師會,你也可以去練習一下,”袁夫人的語氣讓人聽着很親切,季銘玉總能從她的話中恍惚母妃的模樣。
“文羽不曾來過這院子嗎?”
梁文羽天賦高,按照常理來說,他路過這裡應當能看到袁夫人的模樣,孩子想念母親,怎麼說也會來這裡日日相見。
季銘玉腦袋一重,一隻帶着涼意的手掌撫過他的頭發,幾聲輕歎後才聽到一句話:“該是來過的,我看不到他,也聽不見他說話。”
看不到也聽不到?
“袁夫人看得見文禮和文春麼?”
“可以的。”
季銘玉搞不明白其中緣由,天賦之人見到靈體豈不是信手拈來?
再問幾句,袁夫人也不願再回答,隔壁房中出現了聲響,想來是被問得煩了。
門外天色大亮,季銘玉也無心再睡下去。
走到老奴才門前,敲響那扇破敗的木門,一聲一聲扣着木門的壽命。
季銘玉從木門破裂的洞中看到有人靠近,木門被拉開,老奴才渾濁的眼神空洞了一刻,又轉為清明。
“哎呦,三公子來哦,聽前院那丫頭說,你和四公子去錦山了?”
“方叔,繼續叫我銘玉就好,”季銘玉熱切的糾正着老奴才的稱呼,“去了,還見到上尊了呢!”
“上尊渾身都白白的,就像冬季的雪,不,比那還要白,眼睛是藍色的!”
“嘿,那可是真真得了仙的!你看咱平時見到的,哪裡有藍色眼睛的?”
老奴才拉過季銘玉的手腕,叫他進了屋。
這是季銘玉在梁府兩年來,第一次進老奴才的屋子:牆上挂着不知哪朝哪代的畫作,床邊桌上還擺着一把劍。
那劍的的手柄位置被磨得不成樣,獨有劍鞘仍舊光亮得似乎是新買的。
老奴才注意到季銘玉的視線,也不裝虛,坦然道出:“這是我曾經的劍哦!”
“方叔的?”
“是啊,那可真是段美好的時光啊!”
季銘玉還想要盤根問底,老奴才又領着他去看了别處,他也隻好作罷。
“見了上尊後,你拿這個荷包給他!”老奴才掀開床褥,最深處藏着一袋荷包,正面隻繡着一張太極圖。
“這是什麼?”
“你拿了就知道了,上尊肯定認識這個!”老奴才一拍胸脯笃定道。
季銘玉蓦然想起在宗内時,似乎有兩位上尊,他見老奴才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十有八九認識其中一位。
“方叔,你知道如今有幾位上尊麼?”
老奴才聽後,又變得昏沉,季銘玉叫幾遍也不應。
季銘玉隻得當做老奴才隐瞞了什麼,甯願裝作這副作态,也不願與他再說些什麼。
回了輕鸢閣,沒感覺到袁夫人的動靜,季銘玉喊了幾聲,依然未見有人回應。
五月初十,梁文羽生辰之日,梁府内外放響炮竹,熱鬧非凡。
這場生辰禮不能辦得太久,誤了仙門選拔,可是要被人指着鼻子罵的。
梁大人算着時間,掐着點到錦雲宗時,山門外還有些舍不得孩子的長輩,輕聲細語地交代着孩子。
門外駐守的兩位年輕仙道一扯大嗓門:“入門考核已開!過時不候!”
長輩們趕忙推着自己的孩子進了門,季銘玉不用催,他早就帶着梁文羽走到宗門内。
新弟子們排好隊,千萬雙求知如渴的眼神,齊齊望向在高台上的仙道們。
季銘玉努力踮起腳,掃過一圈,那位白發仙道不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