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都看多了吧？說不定人家蘇冬陽正工作得如火如荼呢。”南懷青說道。

”現實生活往往比電視劇更殘酷。”駱一夏補了一句。

陷入沉默。沈言希喝了口酒，搖晃着杯子，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該說什麼。

”好了，趕緊睡吧，無論怎樣，生活還得繼續不是？”南懷青說道。

”睡吧，睡吧，我喝得都有點暈了。”柳依依也說道。

四個人紛紛起身，走路都有點搖搖晃晃，有點暈眩的感覺其實特别好，輕飄飄的，像是走在雲上，似乎上了天堂，像是離開了人間，煩惱消除，心境變寬。

關掉了音樂，房間頓時陷入安靜，優美的旋律像是一縷煙倏地消失了，藏到了房間的某一個角落裡，或者是回到了音箱裡，等到需要的時候它再像一個魔法師一般突然出現，展現它優美的舞姿，跳躍着鑽到幾個女孩的耳間。

寂靜，無邊的寂靜，黑暗，不動聲色的黑暗。每個人都躺在了床上，床并不大，但是心與腦卻像海一樣無邊浩瀚。一會兒狂風暴雨，一會兒風月無邊。

沈言希第二天很早便醒來。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洗漱，然後打車去機場。天還沒有亮，道路兩旁的街燈還亮着，萬物皆未醒，隻有清潔工人早已起來忙碌着，正在将垃圾筒裡的垃圾移到垃圾車上，這個世上，總有不同的工種，不管你承不承認，這些工種總有身份的高低不同。

沈言希叫的網約車已等在樓下，上了車，司機師傅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小夥，确認了目的地，車子便立即發動，疾駛而去。

”這麼早去機場，出差啊？”司機小夥子問道。

”是啊。”沈言希答道。

”看你這打扮，一看就是成功女性。”小夥子恭維地說道。

”你哪裡看出來的？”沈言希笑着反問。

”氣質呗。“小夥子笑着回答。

沈言希隻是笑笑，不再說話。小夥子倒是能聊，問東問西的。

”你們女孩一個個這麼優秀，搞得我們男的壓力重重，都找不到媳婦了。”小夥子自嘲般地說道。

”怎麼？你還沒找到嗎？”沈言希笑着反問道。

”哪有啊，快三十了，還單着呢，海城房子太貴，買不起，老家掙錢又少，隻好出來賺點錢。現在呢，我隻想賺點錢回老家縣城買個房子，再找個媳婦生個娃，這輩子也就行了。”小夥子自己講着自己的盤算。

”很有規劃，不錯。”沈言希說道。

”計劃沒有變化快啊，找媳婦可是沒那麼容易。大城市的女孩人家看不上我，老家的女孩呢，都跑到大城市來了，你說我去哪裡找？”小夥子聽起來很喪氣。

沈言希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聽着。

”你看看海城這花花世界，多美啊，誰想回到小地方去？我都喜歡，别說女孩子了。條件差一點的，她們甯可找個海城本地的窮人，住在很小的破房子裡，也不願意回老家，像你們這種條件好的就不用說了，自己能賺錢，肯定能找到條件更好的，那是好上加好。”小夥子說得頭頭是道。

”我一老鄉，是個女孩，高中畢業就來海城打工了，後來認識了海城本地的一個男孩，那男孩要是論個人條件也很一般，職校畢業，一個月幾千塊錢，以前就住市區一老破小，前幾年拆遷分了六七百萬，立刻在市區買了套小的商品房，不大，才六十多平吧。但人家女孩也喜歡啊，馬上就結了婚，現在孩子都生了。女孩太現實。”小夥子淘淘不絕。

”你也可以努力奮鬥改變一下嘛。“沈言希開口說道。

”我這都三十了，還能改變啥？再說了，也懶，沒那個動力，我也就想着每個月能賺個七八千，攢夠了買老家房子的錢就行，咱也沒那麼大本事。”小夥子說得發自肺腑。

沈言希沒有說話，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三十歲之後，人生基本定型，年少時曾經有的夢想，年輕時所有的豪情萬丈，都被現實擊得粉碎，大部分人的心态是——湊合着混呗。也許是因為改變太難，那種需要為扭轉命運而付出的力量讓人望而卻步，哪有躺着刷刷手機樂呵一下來得舒服？

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到了機場，小夥子熱情地對着沈言希說：”再見，美女。“男人看到美女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多聊幾句，無關他的身份與地位，這是動物的基本屬性。沈言希微笑着說：“加油，祝你早日買上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