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晚橋将一本合訂成冊的書遞去:“李兄,我對你們門派很感興趣,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李華年盯着桌案,面具下不知是什麼表情。他發出一聲氣音,似乎在笑。
“好啊。”李華年單手撐着腦袋,另一手點了點紙面,“哈……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交朋友。柳晚,我們會合作得很愉快的。”
“接下來和我仔細說說剩下的吧。”
她昨夜翻看了李華年給的書冊,其中記載了龜隐派百年來的變化和淵源。實則争論與不合一直有,隻是被派中長老壓下。百年前矛盾爆發,“守舊派”認為龜隐功修之本為休養生息,治世無需出山,亂世當仁不讓。時年天下太平,故而年歲靜好不必入世。而另一派則認為此為神法,應集信徒、傳大法,以散神旨、為大宗、分半壁江山。
兩派意見無法統一,在一場大戰之後分離。龜隐派繼續居守山中,而其餘人自成一派分離出山,去世間“傳神旨”。其教名為,“登仙門”。
而近來肇事者中就有這一派的人。
在确定此事後,樓晚橋結合了近來收到的情報,最終決定還是要與了解此事的人合作。既然李華年功夫了得,性格又不錯,那自然是合作的上乘人選。
噢,說不準還能學個那什麼很厲害的功法。
李華年沒有動筷,而是将書冊收好,倒了一杯酒。
樓晚橋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她倒是有些好奇這人該怎麼透過面具吃東西。
李華年輕笑一聲。
她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你可能不知,龜隐派之人對氣息向來很敏銳。”面具下的一雙眼盯着樓晚橋,顯出幾分興味,“對我的臉很感興趣?”
樓晚橋大方承認:“是有點。咱們都合作了,我還未見過你真容。難道是因為要修習這功夫,所以……?”
“那倒不是。你想看,給你看便是。”他将手搭在自己的面具上,就要慢慢揭開。
敲門聲突然響起。
李華年的手一頓,很快放了下來。
樓晚橋點開門,聞雪馳和琴瑟正站在門口。琴瑟往裡探頭,笑眯眯和李華年打招呼:“李公子!”
“琴瑟姑娘。”他颔首。
“我們都是與阿晚一起的,你不要介意。正好今天結束,就來看看。你們說到哪了?”
樓晚橋看向李華年。
他聳了聳肩:“雖說外貌不是什麼隐秘,但因歸隐于山,我們較少以真容示人。”
李華年湊到樓晚橋耳邊,小聲道:“你若真想看,下回我私底下給你……”
聞雪馳輕咳一聲。
“噢~想必這位就是聞大俠了吧,久仰久仰!”李華年輕車熟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聞雪馳默了默,而後臉上揚起笑:“李公子,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呐!”
樓晚橋看着他們這樣,隻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她和琴瑟對視一眼,在後者的眼裡看見了同樣的茫然。
“好了,咱們先坐下來從長計議。”樓晚橋打斷了他們的“寒暄”,坐着招招手,先往自己嘴裡夾了塊肉,“此事從幽州蔓延到各地,據我們推測,那裡應當有他們的巢穴。這次的武林論劍也有人混入其中……前些日子遇見兩個,但自盡了。昨日在見面之前我救了一對母子,他們也是被那股勢力所害。”
她将昨日撕下的衣角布料給李華年看。
他低着頭,視線緊緊盯着那片布料,語氣嚴肅:“……這正是登仙門的标志。看來他們确實參與其中……我不會視而不見,亂世,龜隐本就不該隐。”
“正是需要李兄之時!”
李華年掀起面具一角,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随後酒杯重重叩在桌面。
“接下來我将所明之事說與諸位聽。還望諸位傾盡全力,匡扶世道。”
“登仙門出世不久後就收服了一匹信衆,他們以‘魂魄不滅’‘死而複生’為旨歸,日益鑽研其術,妄圖實現神魂不滅。但最終走火入魔,愈發癫狂。
首領中人認為是信衆不夠,不足以讓神明垂聽。于是便大肆屠殺,以做大法,妄圖證明此道為真,一步登仙……
當時死者無數,他自然受到了懲戒。隻是雖然遭到壓制,但登仙門卻沒有被剿滅。信徒無數,如風過野草,吹之不滅……
在百年來,登仙門作為江湖一角的小教沒掀起什麼風浪。龜隐派一直想清理門戶,但他們藏得太深,大部分在市井人家幾乎無法分辨。
但我前些日子聽聞風聲,江湖與世道皆不太平。我便借着此次江湖論劍的機會出山查探,沒想到竟會有如此收獲,更沒想到……登仙門卷土重來,殘害無數。
不管是作為龜隐派中人還是天下中的一員……我都無法袖手旁觀。柳晚,接下來我會自行查探,但在這方面若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你隻管開口,我定當鼎力相助。”
樓晚橋點頭,将大理寺的腰牌遞去一枚。
有了這個起碼能在一些時候讓各地官府行個方便,她在出行前捎了幾枚。
“實不相瞞,我是大理寺的人。維護四方平安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你拿上這個,或多或少能幫上一些忙。”
李華年愣了愣,伸手接過腰牌:“嚯……沒看出來啊,大理寺……還是京城的?厲害啊柳晚,有了這個确實能幫上不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