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允眸子一閃,“我将她安置家中親自照顧,所幸用藥及時,救下來了,目前已在宮中供職,”他笑笑,“這些醫女都是精挑細選,倘若有人喪命,我難逃責罰。”
鄧璞也笑說,“如此真是萬幸。”他站起身來,對着明允叉手一禮,“今日耽誤醫丞了。”
獨孤琅也笑說:“辛苦醫丞,某改日再設宴款謝。”
明允道不敢,轉身正要告辭,忽聞一清悅之聲道:“醫丞可知,褚公夫婦與家中小娘子,均于去歲亡于大火。”
明允愣一下,見那“少年”一雙明目清亮看向自己,臉色微微一白,“我那時在東都,并不知道此事。”
百齡叉手以示恭送。
獨孤琅命人備上厚禮,送明允出府,明允回首将鄧璞百齡二人又看了看,想問問二人身份,卻礙于獨孤琅在旁,不欲多事,便就此離開。
待他背影消失,百齡才對鄧璞道:“這人行止溫雅,翩翩君子,在回答先生問題時,不卑不亢,似無隐瞞。但提到醫女時,他眼波微動,似乎有異。”
鄧璞點點頭,“我也聽出來了,有些欲蓋彌彰。”
獨孤琅倒是什麼也沒有聽出來,隻好奇問:“怎麼,褚氏有個女兒?”
百齡狡黠一笑,“當然,您看明醫丞就知道。”
獨孤琅摸摸下巴,“你們難道懷疑兇手是他?”
百齡搖頭,“剛才不是說了嗎,他沒有作案的時間,入城時那麼多人都看到了,行程也完全對得上。我們不懷疑他是兇手,我們懷疑他窩藏兇手!”
獨孤琅這下有些目瞪口呆了,卻聽鄧璞道:“還有一事想要勞煩中郎将,可否派人調查一下,明宅在百裡敬死後數日内,可曾有車馬出過城,去往何處?”
獨孤琅颔首應下,“這是小事,但是要查什麼呢?”
百齡神秘兮兮道:“中郎将查了便知,最好,找膽子大一些的人。”
果然沒過兩日便有了消息。
獨孤琅趁着鄧璞百齡整理線索,去了趟東宮,将連日來調查的情形一五一十講給成昭聽,成昭道:“這個鄧璞還有幾分能耐,如今真相即将大白,我也該想想如何上達禦前。”
他方一沉吟思索,便聽獨孤狼笑道:“這就不用你我操心了,你那位無所不能的公孫娘子早有安排。”他從懷中取出一卷書軸遞給成昭,成昭蹙眉,“這是什麼?”
“這是你那位公孫娘子的大作,《芍藥殺》,如今可是火遍長安。不止如此,你的公孫娘子還想讓平康三曲...”
成昭忽一擡眸,冷冷道:“平康三曲?你讓她一個純白無垢之人,去那等腌臜之地沾染穢氣?”
獨孤琅見他竟然急了,急忙道:“她不去,我去!我去成嗎?”
成昭才又垂眸,容色平靜道:“那你去吧。”
獨孤琅注視他片刻,哀怨道:“我就不純白無垢,我就可以沾染穢氣,對吧李鳳凰?”
成昭坐在案後,已重新埋首注史之中,聞言略一颔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