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樓隻有三層半,所以沒有電梯,隻有樓梯。
舒鸾感覺可能是剛才吹了風,或者甜酒喝多了,頭有些暈,就緊緊地抓着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下挪。
後來想起來,她其實可以變成鳥飛回去的,就是腦子一暈就什麼都不想不清楚了。
終于挪到了一樓,舒鸾正擡了腳往下,但是手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還牢牢地抓着欄杆。
她搖了一下頭,就松開了手,卻忘記了腳還沒有踩到地上。
可是面對危險的一刻,無論如何都會清醒過來。
舒鸾那一刹感覺自己要玩,然後就被接住了。
是謝珏。
“你回來了?”
謝珏皺着眉頭把舒鸾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嗯。”
舒鸾晃了晃腦袋,又用力點了點,“回來就好。”
謝珏在舒鸾面前微微蹲下,柔聲說道:“是喝了酒?我扶你回去吧。”
舒鸾沒有回答,直接用力把手按在了謝珏的肩膀上,然後靜靜地看着他的眼睛。
謝珏沒有動,眼裡映着舒鸾的身影。
“還好嗎?”他擔心地想要把舒鸾扶起來,但是又不敢大動作,隻能先開口詢問。
舒鸾沒有說話,她剛才想到了胡皎說的話,雖然她不認為是謝珏授意胡皎那麼說的,但是謝珏對自己的表現已經顯露出來了。
從前如果知道有人喜歡自己,她的第一反應是逃避,她似乎天生拒絕親密的關系,哪怕是爺爺、蕭頌、胡洱他們,她能做到真心的去對待,但是行為上卻很小心。
對于謝珏,她很糾結。
是理想型,是關注的對象,是對自己的好的人。
舒鸾看着謝珏眼中的自己,想起了小時候聽到的故事,故事裡說神獸天生孤獨,要是眼中能出現另外一個人,那就證明他們找到了自己的伴侶。
雖然舒鸾覺得隻要有眼睛,就能映上另外的人,但是面對着謝珏,她突然覺得那個故事或許是是真的。
“謝珏。”舒鸾輕聲喊道。
謝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頭上觸碰到了極其柔軟的略高于體溫的觸感。
是舒鸾。
舒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得久了居然直接湊上去了。
看到快愣成木頭的謝珏,她不禁上揚了唇角,又覺得現在他們的姿勢不太對,咧咧嗆嗆地嘗試站起,謝珏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的手臂,嘴唇微動,鄭重嚴肅地好像想要說些什麼。
舒鸾晃了晃,覺得一股熱氣直沖腦袋。
然後、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鸑鷟,舒鸾,女,207歲,攝入過量酒精,導緻暈厥,之後幾天多休息就行。”山海醫院A市分院的醫生把病曆和檢查報告遞給了謝珏。
“好,我會多注意點。”謝珏臉色有些沉重地看着病曆,問道:“類屬能隐藏嗎?”
“什麼?”醫生十分驚訝地回應了,然後嚴肅地扣了扣辦公桌,“這位先生,不論你是什麼類屬的,你都沒有權利修改另一個獨立的個體的屬性,哪怕你跟她的關系再親密也不行。”
謝珏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說,沒有辯解什麼,道歉感謝之後就離開了醫生辦公室。
回到了醫院病房,舒鸾還在裡面睡着。
酒精還沒有代謝掉,整個人臉頰都是紅撲撲的,看上去氣色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卻令人格外擔心。
舒鸾倒在謝珏懷裡的時候,他再一次感覺到了之前在孤兒院時的感受。
他一時間怔住了。
感覺到了舒鸾不正常的體溫之後,立刻抱着她來了專門給精怪服務的醫院。
幸好這家醫院不遠,她也沒有什麼事。
隻是她的真身這一次居然被檢測出來了,前天自己還在和杜澤說要讓她單純地過下去,今天就偏離了預想。
謝珏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舒鸾。
從頭發開始,到尖瘦的下巴。
又想到了方才額頭上的那一個吻。
是她真心實意的,還是酒氣上頭造成的。
其實都沒有關系,謝珏會把決定權放在舒鸾那裡。
要是她醒來說自己之前隻是喝了酒而已,那謝珏會繼續在她身邊當個普通的朋友,不再逾矩。
要是她是真的給了自己回應,那他想他恐怕會興奮地給自己所有的朋友打電話去告知這一消息。
不過無論如何,自己會永遠守護在她的背後,哪怕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