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是。”為了在梅甘面前維持“魔法發燒友”的形象,沃利話說一半連忙改口,“顯然此處有神秘力量在發揮作用。”
不靠譜的回答讓阿爾忒彌斯後悔與他浪費口舌,轉頭去尋求另外兩人的意見:“斯凱爾頓,卡爾德,你們有頭緒嗎?”
“???”
正漫無目的閑逛的身影頓時僵住,斯凱爾頓機械地回過頭,用手指尴尬地撥弄着頭發。她可不想被人發現自己對任務毫不上心。說實在的,這也怪不了她——誰讓這樣的天氣、景色、氛圍最适合拍照呢?與紐約展現出的熱情活潑截然相反,塞勒姆的夜晚給她帶來一種悠閑且甯靜,頹廢而喪氣的感覺,眼前那輪巨大的月亮正如博爾赫斯所描述的那般既靜谧冷漠,卻又充滿深情。沒了制服的束縛,一身便裝的她十分輕松地就沉溺于其中。
“……鑰匙上應該有線索?把它随便插在哪兒試試?”她點點頭,對自己靈機一動的回答很是滿意。可話音剛落,她卻不由地打了個寒戰,脊背上猛得泛起一陣涼意,一種被人注視的詭異感讓她警惕地環顧四周——除了他們,哪還有人?
一定是她吸血鬼和狼人題材的電影看多了。
流浪貓匆匆逃竄的身影令她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直在仔細端詳那把鑰匙的卡爾德突然發話,他讓衆人退後,自己卻将鑰匙插入虛空。斯凱爾頓疑惑自己的随口一說竟被卡爾德當真,但即便要用,也不是插在空氣裡呀?然而,下一秒,命運之塔赫然顯現,映入眼簾的龐大建築令她目瞪口呆。
——真的假的?我成預言家了?
驚訝褪去,緊随其後的是輕飄飄的得意感,推門而入,這種得意又被忐忑不安所取代——就像所有恐怖電影的慣用套路,門,不見了。
不等他們多想,肯特·納爾遜的幻影忽然出現,他的聲音嚴肅而幹脆,彬彬有禮的樣子很有紳士風範:“你們好。你們是使用鑰匙進入的,但本塔并不認識你們,請陳述你們的來意及目的。”
沃利想要在梅甘面前出風頭,于是率先搶答:“我們是真正的信徒,奉命來此尋找命運博士。”
裝模作樣的語調如同魔音貫耳,讓斯凱爾頓渾身起雞皮疙瘩。幻影微微蹙眉,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旋即消失在衆人眼前。沃利的笑容因此瞬間凝固,他拉下臉,疑惑地攤開手。
“現在滿意了吧?”斯凱爾頓狠狠回嗆他一口,正要繼續往下說,劇烈搖晃的地闆卻讓她差點摔倒。她拼命穩住身形,将注意力轉向四周——地震?不,晃動隻出現在我們腳下,倒像是有人刻意為之……果然是……
“斯凱爾頓,快抓住我!”就在她思索之際,一旁的卡爾德伸出手,縱身向前,欲要将她牢牢拉住。斯凱爾頓不解他的急迫,卻也本能地向他伸手,二人互相攙扶,努力保持平衡。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阿爾忒彌斯驚慌失措道,她眉頭緊鎖,眼裡流露出不安,“我們該——”
尖叫聲劃過。
——咦?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斯凱爾頓大腦宕機。
——地闆塌了?
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詭異的身影,熟悉的恐懼感迅速席卷全身。她慌忙地祈禱了好一會兒,意識才逐漸回歸。
——等等……塌、塌、塌、塌了?!!!
斯凱爾頓的心髒漏了一拍,極度的緊張令她頭皮發麻,手腳也不聽使喚地軟了下去。
“别放手!”卡爾德大喊。
手腕被猛地一扯,她的身體頓時從墜落中停住。擡眼看去,卡爾德的水刀深嵌進岩壁,他一隻手艱難地握住刀柄,另一隻手則死死抓着自己。不過這并未持續多久,很快他們又開始往下滑。
“你,能,用,魔法嗎?”他費力地用腳抵住岩壁,嘴裡斷斷續續吐出幾個詞。
“…我,我……”
斯凱爾頓聲音顫抖,喉嚨幹澀地咽了咽。她朝腳下望去,底部的岩漿令人望而生畏,在看到超級小子的鞋瞬間被燒沒的一幕後,她抓住卡爾德的力道又大了幾分:“我……會試試。”
女孩閉眼,努力集中精神,嘗試冷靜下來。
然而,心跳如雷。
——偏偏關鍵時刻就掉鍊子。
她深感窘迫。
“深呼吸,冷靜下來。”高溫雖令卡爾德面露難色,但他的聲音依舊溫和。
——明明都自顧不暇了,他為什麼……
話到嘴邊又咽下。
——如果換作自己的話,肯定會埋怨這人不靠譜。但卡爾德不一樣。他一定會說:因為我們是一個團隊。
斯凱爾頓的臉上有了淺淺的笑意,她深吸一口氣,眨眼的功夫,二人已回到上方。她向卡爾德道謝,随即轉身去幫助其他人。
“我最喜歡的一雙鞋被燒沒了,”超級小子面目猙獰,努力向上攀爬以遠離岩漿,“那個叫納爾遜的家夥最好值這個價。”
“别鞋不鞋了,命要緊!”
阿爾忒彌斯連忙延長繩索,好容易才把超級小子拉至安全區域。
眼下隻有梅甘和沃利仍處在危險中。哪怕梅甘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沃利,可火星人的生理機能俨然不允許她繼續忍受極端的高溫,他們的高度一直在下降。
——不行,做不到。
瞬移的極限負重僅有220磅(200斤),她無法一次性轉移兩個人,而且瞬移與飛行的能力相差甚遠,光靠滞空的那一秒時間根本幫不上什麼忙,甚至還會加重梅甘的負擔。
——喂,喂,喂,斯凱,動動腦!
——用什麼元素的魔法?
——可要是一不小心害他們掉進岩漿該怎麼辦!?
思索再三,斯凱爾頓還是決定一口氣将兩人帶上來,反正逞強的後果頂多就是頭痛,虛弱之類的。盡管她确實很想把沃利直接扔下——這種危機關頭他竟然還有心思調情?真是夠了。
“沃利!”阿爾忒彌斯嗔怒道,他那不分場合的膩歪情話簡直叫人沒眼看。
“嘿,離燙死僅差幾步之遙,我有權發表自己的想法!”好不容易才和梅甘有親密接觸的機會,沃利可不想白白浪費,也絕不想被人批評。他肆意宣洩着不滿,當他還想繼續說下去之時,身下傳來的卻是地面堅硬的觸感。
——得救了?
但是……
啪嗒,啪嗒,啪嗒,什麼東西一直掉個不停。
——是什麼?
他定睛一看,卻隻能回以長久的沉默。
頭痛、喘息、流血、惡心,副作用比她想象中來得迅猛。
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太陽穴仍隐隐作痛。鼻血順着指縫滲出,一部分在衣服上凝固,一部分則滴落地面。她捏住鼻翼,胃裡正在翻江倒海,心髒仿佛在抵着喉頭跳動。幹嘔過後,她拼命咽下湧上喉嚨的酸水,并開始回憶今晚吃了些什麼——一些奶酪通心粉和烤牛肉薯條?還有杯香草奶昔?可口腔中彌漫的難聞的發酵味讓她懷疑自己吃的是Jack In The Box令人作嘔的麥奇餐(Munchie Meal)——軟塌塌的薯條,冰涼的洋蔥圈以及漢堡裡沒煎熟的雞胸肉。真是場災難。
——我一直以為我貧血呢。
頭痛欲裂。
耳鳴不止。
仿佛有十個人在低低地怒吼,圍着她唱歌、跳舞,撕扯她的頭發,劈開她的頭骨,疼痛從頭彌漫至全身,如綢緞一般将她纏住,最終變得無力掙紮。
“嘿,XXXX,能聽見我說話嗎?”
她靠着某人的肩,沉默像冰一樣膨脹。
良久,她眼神迷離,虛弱地“嗯”一聲。困倦在她的眼尾紮根,清晰的思緒逐漸被怠惰吞噬,無暇顧及血是否會弄髒臉,她好似躺在一片昏暗中,擡起手臂壓住已經緊閉的雙眼,沉沉睡去。
…………
佛羅裡達沒有雪。
所以,當她在蒂尼卡(密西西比州)聽見窗玻璃輕輕的拍打聲時,便一聲不響地愣在原地,側耳試圖捕捉那獨特的旋律。
天地間的界限已模糊不清,遠處的一切隻剩下白。濕潤、輕盈、綿軟、散發着冰冷和陽光,絨毛似的雪從白得泛灰的天空飄落,鋪在街上又像鍋邊的洗潔精泡沫。她呵口氣,推開窗,伸手去抓,抓到的瞬間,卻幾乎沒有實感。直至雪花的體積慢慢縮小,最後消退成水滴淌在手心,她才感覺到一絲輕柔的細微的冰涼。
如同茫茫迷霧般的白仍在蔓延,世界此刻就像一副完整的、低飽和的油畫。毫無溫度卻依舊明亮的光打在窗台,同時也爬進她的内心,生活在這破敗小鎮中的她忽然萌生不切實際的幻想——
斯廷博特斯普林斯的雪、乞力馬紮羅的雪也和這一樣麼?
好想去看看。
“……”
睫毛微顫,即使皺眉也壓制不住腦海中陸續浮現的影像,唇間傳來冰冷的觸感,迷迷糊糊睜眼,猛灌進衣服的風讓她不禁縮起脖子。
——這是哪兒?
問不出口。
她垂下眸,貪戀胸口處傳來的溫暖。
是的,佛羅裡達沒有雪,有的隻是一走路,就湊過來照耀的陽光。記憶裡,家門口的棕榈樹高得冒出房頂,公路邊的灌木被修剪得整整齊齊,來到家附近的海灘,一眼就能瞅見泛起翡翠綠的大海,細白的軟沙陷進腳,給人感覺暖洋洋的,沿着海濱漫步,總能見熙熙攘攘的人群圍繞在飲品店前,就着海風啜飲雞尾酒。
因貪玩誤入深水區被父親訓斥,女孩痛哭着,暗暗發誓永遠都不理他。然而沒過多久,在父親的主動示好下,她還是選擇挽住他的脖子,抽噎着趴在背上,安然睡去。
——好懷念的感覺。
一搖一晃,步履堅定。
難以屈伸的關節,發紅的鼻頭和臉頰,冷空氣凍得人縮起四肢。腿忽然抽痛,牙齒也止不住地發顫,一陣涼,一陣熱,鹹濕的淚珠瘋狂攫取着活人的吐息,她細細地哽咽,稠密的冷風卻讓肺裡結霜——雪山?眼前的景象能稱之為冬麼?
蒙蔽、欺騙、忽視、抛棄,一切具有情感波動的反應似乎都在此季節變成一種難以言喻的隐疾。語言、輪廓、色彩、甚至是記憶,在這如玫瑰尖刺般銳利且沉默的冬裡,那些本該鮮活留存下去的東西逐漸失焦淡化,最後縮成一條磁帶軌道,抑或是唱針在唱片上旋轉時那細小的摩擦。密西西比河在黑土上開辟出寬軟的河道,岸對面就是阿肯色,但宛如柏林牆般冷峻的河流卻成了道難以逾越的鴻溝——輕佻的口吻,鄙夷的眼神,專供白人或黑人的教堂…曾有着極重種/族隔/離的土地,如今也在延續。
溫熱的手掌撫上斯凱爾頓的臉龐,映入眼簾的是梅甘琥珀色的眼眸:“斯凱汀,你在……還…好嗎?”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與同齡人交談了,好像一來到這兒,就有說不完的話。
——火星人也會怕冷?
不知怎的,頭腦裡隻冒出這個疑問。
斯凱爾頓沒有回答,梅甘繼續往下說,似是要給大家鼓勁:“希望…你還好吧,沃利和阿爾忒彌斯被權杖帶走了,我們一直在……總之,我想很快就能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事情沒有那麼糟…”
——糟糕?
還未從恍惚中回過神,斯凱爾頓一時沒能理解這段話語的含義,然而卡爾德和超級小子二人的沉默在無聲地提醒她:是的,很糟糕。
——命運之塔、岩漿……等等,我們現在在雪地?!還是卡爾德……
花了兩秒時間理清現狀,盡管有些不知所措,斯凱爾頓還是倔強地從他背上跳下。
“我能行。”
腳底傳來松軟的窸窣,接着是一連串的咯吱聲,她迫切地想再說點什麼,卻隻是用力縮起脖子。衣領汩汩漏風,熱量無可挽回地向外逃逸,就在這時,梅甘忽然牽住她的手,類似于在熱水中解凍,湧動的熱流讓僵硬的手指瞬間回暖,甚至燙得發疼。
她無時無刻不在後悔離開佛羅裡達。
搓搓手,跺跺腳,呵出的白氣在四周彌漫,目光所及之處,一扇帶有階梯的門成了焦點。
可如果一輩子都被困在佛羅裡達,甚至是密西西比,那又與籠中鳥有何區别?
斯凱爾頓跟随衆人快步向前,想不到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但,自由是迷人的危險,這是不争的事實。
超級小子不時瞅向這邊,他不擅長表露情緒,可斯凱爾頓仍能察覺到嘴角那潛藏的柔和,對上梅甘亮晶晶的雙眼,她意外地沒去選擇躲避。
——是啊,我可沒這麼脆弱。
…………
惡意不息。
虹膜是渾濁的昏黑,内裡燃着殘忍的火焰。視線交彙的那一刹那,獵人還是獵物一目了然。其間,挖空的部分被稱之為瞳孔,黏膩、空洞、又近乎幹涸,像深淵,又像沼澤——那是屬于惡魔的眼睛。瘦長鬼影般修長的四肢,幹巴如莴苣的頭發,泛着死人白的皮膚,舉手投足間,他便能無情地吞食掉所有反抗的視線和情感,樓梯縱橫交錯的世界裡僅存永無止境的貪欲。
——什麼情況?他是誰?……等等,那是肯特·納爾遜!?
閃電擦過斯凱爾頓的發梢,比起關心燒焦的頭發,眼前這西裝革履的惡魔更讓她感到不适——生理上的厭惡。頭發惡心、指甲惡心、撫摸貓的動作惡心,每一個毛孔都很惡心——為什麼惡魔會出現在這裡?仿佛目睹渾身長滿眼的蜥蜴攸然睜開全部眼睛的場景,她驚得渾身寒毛直豎。
該死!
護符到底有用沒!?她再也不想遇到——
“——惡魔?我可比這東西高級多了!”
巫童克拉瑞恩忽然放聲大笑,并示意身旁蓄着山羊胡的男人繼續攻擊。
指尖泛白,一隻手緊握胸口的吊墜,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死捏衣角,大腦深處傳來漲裂的痛感,盡管斯凱爾頓在心底說服自己要勇敢,可她的腳卻不自覺地向後撤去,身體的每一部分幾乎都在顫抖。然而,當電流的滋滋聲再度作響,她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動,全身的血液都為之沸騰,心髒仿佛要爆炸一樣在胸膛中大聲鼓動。
——我希望你可以被定義為更好的人。
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火焰雷電相繼碰撞毀滅,掀起的巨浪将衆人震翻數米。碎石擊中斯凱爾頓的後腦勺,她白眼一翻,幾乎昏厥。
——我現在所做的,能符合康斯坦丁的期望嗎?
納爾遜手持權杖,輕敲巨鐘,随即,他與沃利的身影便在金色光輝中隐沒。
巫童如餓虎撲食般迅速向前俯沖,斯凱爾頓強忍劇痛,努力保持清醒,在他即将接觸到光輝的那一刻,石柱拔地而起,猛得将其撞飛。
“呃啊!你有什麼毛病!?
于是,尖細的怒吼從下方傳來,巫童先是狠狠瞪她一眼,轉而又提高音量,氣急敗壞地朝山羊胡發号施令:“别讓這個魔法女孩妨礙我!我要拿到頭盔!我現在就要!!!”
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力,麻/痹感忽地席卷全身——這甚至不是魔法。電流構成的囚牢讓斯凱爾頓癱倒在地。
使不上勁。
無論她怎樣掙紮,身體依舊被牢牢禁锢。
見此情形,餘下四人果斷出擊。
手中的輕弩已然上弦,阿爾忒彌斯将準心對準巫童,一箭接一箭。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巫童不屑地冷聲哼笑,随即勾起手指,箭矢頃刻化作灰燼。魔咒也改變手勢,那根法杖——實際上隻是操縱電流的發射器,尖端積蓄已久的力量傾瀉而出,阿爾忒彌斯迅速側身躲避,閃電卻随其動作不斷改變軌迹,步步緊逼。
超級小子趁機快速沖向魔咒,朝他狠狠揮出一拳,這意料之外的攻擊令男人面露驚愕,雖被他僥幸躲過,卻也導緻他失去平衡,為阿爾忒彌斯争取到一定的逃脫時間。卡爾德和梅甘分别操控水流與念力,二人默契地打着配合,然而這些攻擊并未傷到巫童分毫,僅一彈指,他們便被掀得人仰馬翻。
“簡直是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你說對嗎,蒂克爾?”巫童輕撓小貓的下巴,嘴角挂着詭異的弧度,“你知道該怎麼做。”
光輝不再。
能肯定的是,沃利兇多吉少。
魔咒再次出手,電流突然成股分裂,威力卻不減絲毫。超級小子不慎中招,接着是卡爾德,阿爾忒彌斯拼盡全力想要躲避,可還是被緊跟在身後的光給擒住,梅甘在苦苦支撐幾分鐘後,也不敵倒下。
絕望的氛圍。
斯凱爾頓艱難地睜開眼,試圖爬起以沖破束縛,可周圍的電流像是感應到她的變化那般,又加大力度麻/痹她的四肢,暴力而生猛,好不容易直起來的腰又再度塌下。
度秒如年。
皮鞋的踢踏聲在面前打住。正奇怪男人要做什麼之時,光芒忽然從他背後升起——束縛消失,一種許久未有的自由感充斥全身。最終是命運博士救了他們。
超級小子重新站起,怒氣值爆表的他第一件事就是給這人來上一拳。由于過程十分解壓,其他人也都紛紛加入修理的行列,不把他揍成豬頭誓不罷休。
沃利平安歸來,沒人知道他戴上頭盔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任務的結果是喜憂參半的。離開命運之塔時,外頭已是風雨交加,衆人将納爾遜犧牲的消息轉告給紅色龍卷風。沃利還是決定把頭盔和自己那些紀念品擺在一起,他總覺得這東西以後還會派上用場,但很快他又希望這種預感是錯誤的。
“好了好了,我真沒事,就算有,也明天再說吧。”
斯凱爾頓迫切想要逃離這場對話,而梅甘卻不想輕易放過她,直至斯凱爾頓舉手發誓,她這才松口:“絕對?”
“嗯,絕對。”
“那,晚安?”
“晚安。”
斯凱爾頓低下頭,瞅着鞋尖,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好受點。良久,她往房間走去,卻依稀聽到沃利的聲音——從離開命運之塔開始,二人便沒再說過一句話。她停下腳步,猶豫着是否要說些什麼,突然間與他四目相對,卻又害怕地扭過頭,強壯鎮定地從一旁路過。
我恨我自己。
她将臉埋在濕潤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