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上去像是某種背書内容,聯想到維摩莊古樸的生活習慣和環境,我覺得伊爾謝大概是把幻想朋友設定成了某種古老傳說中的存在。
但我又想起了進入維摩莊時,那道從未感受過的目光。
說不定那種奇妙的視線來自于蘭那羅?
不排除的确存在的可能性,畢竟璃月的仙人不也是傳說中的存在。
假設蘭那羅的确存在,那麼草木的力量可以理解,畢竟是草之國,眷屬擁有和神明相同的力量很正常。
但在夢海穿梭……入夢術?
也許和草之神的别稱智慧之神的權柄力量有關,畢竟智慧與大腦密不可分,而大腦越活躍就越容易做夢。
我的思維停留在眷屬一詞上,表面還是認真聆聽的模樣,誇贊道:“那蘭那羅很厲害啊,竟然能入夢,在我們璃月那可是傳說中的仙人才能做到的。你們是在夢裡面交到朋友的嗎?”
伊爾謝搖頭:“我們一般在現實見面,但大人們都看不見蘭那羅,都說我在撒謊。明明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伊爾謝說到這裡有點沮喪:“蘭拉娜說以前拉娜姐姐也是她的朋友,但某一天拉那姐姐突然長大了,拉娜姐姐就再也看不見蘭拉娜了。媽媽說等我不會做夢了我就長大了,但長大我就會記不得蘭拉娜了,我不想長大。”
我對拉娜這個被反複提及的名字徹底上了心,也許可以從這個人身上得到什麼線索。
不做夢就等于長大?這也太荒謬了,難不成須彌人還能單開一個種族嗎?
我知道孩子會将現實和幻想弄混,所以伊爾謝的話我其實隻準備信一半。
我指了指我自己:“可是我們璃月人就算長大了也會做夢啊,我就還會做夢哦。”
伊爾謝來了精神:“原來外面的人長大了也可以做夢嗎?!那我豈不是可以在外面長大然後回來繼續和蘭拉娜做朋友!”
似乎是被質疑久了,伊爾謝很不希望我覺得他在騙我,特意強調了一句:“我沒有騙你,那群大人都不會做夢!你可以随便找個人問!”
我露出微笑:“嗯,我信你。”
這種事情很好驗證,但伊爾謝的表現太過真實,我決定相信伊爾謝的說辭。
連艾爾海森那種面癱臉我都能分辨出信息,如果反倒是在一個孩子身上栽了跟頭,我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去。
怪事,須彌人還真單開一個種族?
我被我的想法逗樂了。
怎麼可能,如果說是以神明的權柄要求須彌成為一個無夢之域我還信一點。
……啊?不會吧?
我來到須彌的時間尚短,但就像璃月人喜歡拿帝君大人當口頭禅一樣,須彌人也愛拿他們的神明當口頭禅,但不是現任,而是前任。
我突然意識到自我踏入須彌以來,哪怕隻是一句“小草神在上”都未曾聽見過。
不管是蒙德風神無為而治也好,稻妻雷神隻手遮天也罷,至少都會留下什麼痕迹,或許是節日,或許是政策,但須彌呢?
明明須彌的現任神明已經在位五百年,為什麼沒聽說過任何這位神明的事情?就連須彌人也隻會提到上任神明大慈樹王而非現任的小草神!
我心中浮現出一個荒謬的念頭,這個想法過于荒誕,把我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
或許這位須彌的神明其實已經做了什麼,須彌人不會做夢這一點就是證明!
我立刻詢問伊爾謝:“須彌有什麼和神明有關的節日嗎?”
伊爾謝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神明有關的節日?”
我雖然不抱希望,但還是換了個問題:“或者須彌有什麼不會傷害别人但不讓做的事嗎?”
領導者的意志會反應在制度上,每一條法令都是線索。
伊爾謝撓了撓頭,思考了好半天:“教令院好像,不喜歡人唱歌跳舞?我聽在大巴紮的一個姐姐說過,唱歌跳舞會被抓起來的。真奇怪,為什麼呢?”
我沒想到竟然真的得到了一條情報。
禁止歌舞?
什麼場合會和歌舞緊密相關?聚會?藝術表演?節日?節日!
是祭典!
我立刻串聯起了信息,祭典可以說是神明和人類聯系最緊密的場合,璃月的請仙儀式就是典例。
教令院這樣弱化神與人的聯系是在做什麼?
又或者說他們背後的小草神如此不計代價的弱化自己對須彌的影響是為了什麼?
蘭那羅是大慈樹王的眷屬,那也就是小草神的眷屬,他們又在其中扮演了怎麼樣的角色?
思緒紛雜混亂,我陷入其中無法掙脫,直到伊爾謝将我喊醒,我才意識到我嘴裡滿是甜甜花的甜味。
伊爾謝可能覺得我樣子有點奇怪,問道:“你怎麼突然開始吃甜甜花了?”
我沒有回答,我需要一點時間整理思維,于是我又從腰包裡掏出一朵甜甜花幹花遞給他,分散他的注意力:“要吃嗎?挺好吃的。”
伊爾謝立刻将疑惑抛之腦後:“要!”
甜味一如既往地安撫好了我的神經,我突然覺得我有些杞人憂天。
說到底,就算這位小草神想要做什麼,那也不是我該擔心的。
我不清楚神明之間是否也會像人類一樣開會交流治國心得,但我知道如果這位小草神想要做什麼,孤雲閣2.0或者層岩巨淵2.0也可以預定一下,帝君是每個璃月人最堅實的後盾。
這麼一想,原本的焦慮和擔憂盡數消散。
我繼續和伊爾謝閑聊,我們就怎麼樣才能和那位名為蘭拉娜的蘭那羅一直做朋友的問題讨論到繁星滿天,直到伊爾謝的媽媽喊他回家,伊爾謝才依依不舍地與我道别。
我回到借給我住的樹屋,盤坐在床上,将繃帶解開。
沒有了繃帶的束縛,嫩綠的芽更舒展了。
維摩莊的環境似乎有利于它生長,我察覺到樹葉的數量從兩片來到了三片,是什麼原因?
我盯着發芽的小手套發呆。
傳說中隻有孩子能看見的蘭那羅,森林的孩子,也是森林的主人……
要是那位提納裡先生都沒能解決小手套,我是不是該拜托伊爾謝去問一下蘭那羅?
我現在真的覺得伊爾謝可能有個蘭那羅朋友而不是幻想朋友了,那成功解決小手套的概率不比我翻山越嶺去敲仙人洞府大門找仙人幫忙來得高?不過危險性方面就難說了。
我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一翻身,決定直接睡覺。
說不定不用去找呢?
鼻翼間萦繞着不算陌生的草屑與泥土的氣息,我沉沉睡去。
當晚,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幾個長的像個蘿蔔的小東西們在我夢裡蹦蹦跳跳,說着讓人聽不懂的話。
第二天,我扶着昏沉的腦袋坐起身,百思不得其解。
那菈……桓那蘭那?什麼怪夢。
等等,手套怎麼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