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哪裡睡得着。

他提前設想過很多情況，但當真正到了這個時刻，林玄還是感覺心裡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今天是林玄第一次見到瑞王爺。半個月前被綁走時，林玄隻看到了停在遠處的轎子，呆在王府的半個月，他也并沒有見到王爺的機會。

所以他萬萬沒想到，瑞王爺長成這麼一副模樣。

淡淡的香氣混雜着熏香散在空氣中，紗質的帷幔遮擋了小燈的光，影影綽綽，昏暗間，觸感便變得更加清晰。隔着兩層薄薄的衣料，那如軟豆腐般的觸感，從腰腹一點點蔓延成酥麻與難耐，傳遍全身。

過了很久，林玄依舊毫無睡意，聽到身邊變得平穩的清淺呼吸聲，他一點點放松了肌肉，小心移開了搭在腰間的手。他力道很輕，卻還是能感覺到手裡皮膚下陷出很大的弧度。

見人沒有要醒的迹象，林玄掀開被子坐在了邊沿，靜坐着散着身上的熱氣。

他已經熱出了一身薄汗，裡衣貼在身上，帶來輕微的不适。

睡不着林玄也不敢做什麼。外間還睡着侍從，一點動靜便能吵醒。

在昏暗中坐了一個多時辰，林玄垂着頭，思緒如同微涼的夜風輕輕翻湧着。

直到聽見侍從醒來，進來添了燈，林玄才重新躺下。

辰時林玄便醒來了。

按照管家的吩咐，巳時王爺才起來。這時林玄該起來，一起準備王爺的早膳。

林玄才起身，側頭望了一眼，一下便看到那半埋在被子裡的粉撲撲的小臉。

心一下沉了下來。

林玄不用伸手去摸那滾燙的額頭，已然預料到了後面發生的一切。

他靜坐了一會兒，才閉上眼睛，喊到：“王爺病了。”

外頭一聲清脆的落地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了，碎了。

很快，屋裡便兵荒馬亂起來。管家帶了大夫，領着一幫子人，火急火燎地進來，沉着臉指揮着。

不多時，待侍從們井然有序，李管家擡眼撇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林玄，冷聲道：“去外頭跪着吧。”

直到晚膳前，佟源才模模糊糊醒來。

床帏挽起，他一眼便看到站在一旁滿臉關切的李管家。

李管家彎下腰湊近了低聲道：“王爺可算醒了，老奴真是擔心得緊。王爺現下感覺如何？”

佟源聲音很啞：“頭還有些暈。”

“藥已經煎好了，老奴伺候王爺服用吧，晚膳也備好了。”

說着，李管家小心地扶起佟源，一旁的侍女趕忙端上了藥。李管家年紀已經大了，身子骨卻依然硬朗，端着藥碗，喂藥的手十分穩健，半點也沒有撒漏。

許是李管家從小照看瑞王爺長大，已算半個長輩，他便在喂藥時低聲勸告：“王爺可要金貴着自己，莫要再親力親為了，能伺候王爺是奴才們的福分。”

佟源有些不好意思，乖乖喝着藥，小聲回：“以後不會了。”

“王爺再用些晚膳吧。”

侍從便又端上了晚膳。

這時佟源才發現，伺候的人全換了。

李管家一眼便瞧出他的想法：“那些人伺候不力，老奴已經罰過了。”

這确實是王府上一貫的作風。每回王爺生病，便要有一大幫人跟着遭殃。

佟源抖着睫毛，心裡覺得不妙，問道：“那林玄呢？”

“他在外頭跪着呢。”

“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林玄步履僵硬地走進來，到了跟前，又跪了下來，額頭在地上磕出明顯的聲響。

“李叔你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