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故意讓他看,那他便看着吧。
反正在這京城,他早已身不由己。
過了半個時辰,邱霁終于忍無可忍,重重放下杯子,扭頭走了。
走出茶樓時,邱霁沒拿傘,店小二便彎腰笑着遞來一把傘,但邱霁擺手拒絕後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細細密密的雨幕中。
街道很空曠,邱霁在模糊的視線中漫無目的地走着。衣裳很快打濕了,冷冰冰的貼在身上。
也隻有這個時刻,邱霁才體會到微弱的自由與放縱。
忽然,在單調的雨聲中,傳來了些許雜音,雜音中,又夾雜着動人的清響。
邱霁沒有轉身去看,而是停下了腳步,擡頭望着不遠處氣派宅子的牌匾——瑞王府。
靜靜站在原地,看着馬車搖着鈴铛趕上又超過他,停在朱紅大門。瑞王府的大門打開,幾個仆從迎上來,井然有序地迎接着年輕的王爺。
忽然又看見一名仆人打着傘朝他走來,手中拿着另一把傘。
仆人準備好了措辭上來便說道:“天氣涼,我家主子讓我給您帶來一把傘……”
話還沒說完時,那仆人臉色與語調便發生了變化——顯然從他那一身衣裳看出了他身份不凡。
仆人主動把他納入了傘下,不顧自己肩膀淋了雨。
“你家主子?瑞王爺?”邱霁問道。
仆人回道:“是的,大人。”
耽擱了時間,兩人的動靜引起了那邊的注意。
佟源看着幾米外的兩人,有些懷疑:“那好像是……邱霁?”
“他怎麼在這?”佟源有些頭大,猶豫半晌,還是讓人把他叫過來歇歇。
“将軍,王爺請您來王府歇歇。”匆匆趕來的仆人說道。
邱霁嘴角上揚了些,道:“嗯。”
但是進了府卻沒有看見那年輕的王爺。邱霁被引着去換了一身衣裳,去了大堂,喝完了一杯茶也不見人。
“你家王爺呢?”邱霁壓着眉問。
“王爺在屋裡歇着。”侍女低着頭回道。
“在哪裡?”
侍女望了一眼方向,猶豫不定,便說:“奴婢帶您過去。”
邱霁不耐,跟在侍女身後。走了片刻,到了屋前,屋子敞着門,侍女停下來要先去通報,邱霁卻直接越過了她,走了進去。
屋子布置得很是典雅,熏着香。先是見到一扇屏風,往右走了兩步,才看到裹着毯子歇在軟榻上的人。
聽到了動靜,王爺才睜開了眼睛,一雙潋滟的眸子望向了自己。
“這便是王爺的待客之道?”
邱霁徑直走上前去,停在榻前,自上而下地望着才坐起身的佟源身上,目光掃過那張漂亮雪白的臉,最終停在那淡色的唇上。
有些腫了。
佟源有些搞不明白邱霁在做什麼,帶着些被打擾了睡眠的不滿道:“将軍的禮儀也是無人能及。”
邱霁聞言一笑,直接坐在了榻邊。
佟源擰着眉:“你發什麼瘋?”
“我确實在發瘋。”邱霁垂眸望着雪白的羊絨毯,伸手撚了撚邊沿的一角。
“你不會淋雨燒糊塗了吧?”
聞言,邱霁擡頭看着他,面上沒什麼表情地看着佟源,忽然抓過他一隻手摸在自己額頭上,問:“有發熱嗎?”
邱霁也覺得自己現在糊塗了,或許真是淋雨林出問題了吧。
說是抓也不準确,那力道在觸及柔軟皮膚的瞬間減小了很多,隻是虛虛的握着。
佟源有些吓了一跳。
說實話,主角這樣子确實是有點吓人了,莫名其妙靠得這麼近。
但是額頭的溫度确實是正常的,佟源手涼,也覺得那是正常的溫熱。
隻能是主角受到太多壓迫,精神出問題了吧。
“我又不是大夫,你抓着我做什麼?!”
佟源想掙開他的手,剛用些力,邱霁握着他的手就加了力,讓佟源掙脫不得。
“嘶——”
佟源擰着眉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都痛得白了一些,見邱霁剛要說些什麼,門口就傳來了李管家的聲音。
“王爺,将軍!”
收到侍從禀報的消息,李管家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生怕這粗魯無禮的将軍對王爺做些什麼。
這些侍從也真是,攔都攔不住,好在還有點腦子知道去叫他過來。
剛進來,李管家看到這将軍都直接挨着自家王爺了,還抓着王爺的手,一時之間也摸不準兩人現下是什麼關系,站在原地行了禮。
像是看到了救星,佟源趕忙向着管家說道:“你來的正好,邱霁發病了,你趕快叫人把他送去醫館吧。”
“我沒病,”邱霁終于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不自在,松開了佟源的手,又說道:“我和你家王爺閑聊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李管家自然是不聽邱霁的,行着禮說道:“将軍切莫諱疾忌醫,不舒服還是去看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