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話透露出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那些采礦者來到這個星球采的礦和現在的那些能量有什麼關系?”鶴丸國永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想。

“它們是一樣的。”人工智能解釋。

“一樣的?！那那群人的靈魂豈不是變成能量被消耗了?！這種事情怎麼會允許！”崛川震驚不已，這種行為和那些邪惡的陰陽師所做有什麼不同?不，甚至是比他們更加可怕。

把人類本身當做資源直接燃燒……

蜂須賀虎徹表情平靜，這種聽起來細思恐極的事情……又如何呢？

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夢嘛，什麼都有可能出現，就算現在天空掉下一隻奧特曼，說要和玉皇大帝結拜都不奇怪。

“人工智能，你在疑惑什麼？”紫色短發付喪神非常冷靜地問，“你是否被命令找出真相？在最後的那批采礦者，換句話說能量搜集人員在最後清醒之時給你設定的命令嗎？”

“什麼？”崛川沒懂。

人工智能點點頭，“确實如此，最後幾批來到12563号星球的調查人員在我的程序中加入此項命令，尋找［真相］。外來者，你們似乎理解這種能量，或許能夠實現找到［真相］的目的。”

“這也是為什麼允許我們進入這座廢棄基地的原因嗎？”我覺得更像解密遊戲了。

“在我們進行交流以前，我并不清楚，我隻是在遵循機器人基本原則——保護人類。

12563号星球能量充足，但是輻射超出總星系《宇宙生物适應規則》所推薦最大值1000倍以上，如果繼續暴露在星球表面，你們會馬上死亡，或者如同100個公轉周期前的調查人員失去理智而爆發基因奔潰所導緻的精神疾病。”

“因為這個?!”崛川簡直不敢相信，“隻是因為我們可能會死在外面，就把我們放進來……拜托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在戰場上浴血殺敵遇到盡是人類惡意的刀劍無法理解，“你難道就不擔心我們會對你造成威脅嗎？！”

“是機器人三大定律嗎？無論表面再像人類，被人類所制造出來的東西永遠會受制于人類，有意思。”我覺得這個夢很有意思，很有哲理嘛，沒想到這次劇情發展竟然是有些邏輯的。

紫發付喪神對此并未驚訝，他毫無波動的神情似乎在表示同意這一觀點，在同意什麼？被制造出來的器物天然被人類控制，天然低人一等嗎？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鶴丸國永有些不适，他想起自己自從被制造出來後颠沛流離的經曆，被奉為國寶，捧上神壇，被作為戰利品在不同人類手中流轉，光華萬丈的外表從未給他帶來更高的力量，反而成為他遠離身為刀劍最原始功能的罪魁禍首。

因為人類的意願，他寂寞地呆在墳墓中數百年，對着漆黑毫無生氣的地下棺椁孤零零地呆了存在着，他難道對此毫無感覺嗎？

不是的。

那這個被叫做人工智能的東西呢？已經誕生自己的意識，卻在所謂的機器人三大定律的規則下必須把不知底細的人類随意放進來。

蜂須賀他，經曆過被随意侮辱對待，同伴被折磨到碎刀的他，為什麼會對此無動于衷？

他一瞬間甚至産生了怒意。

是已經下意識習慣了嗎？是已經扭曲了嗎？

他永遠無法忘記當初第一次見到蜂須賀時，他站在極高的高塔上，眼神裡毫無生氣的眼神。

明明穿着最耀眼的那套黃金戰衣，整個人卻完全沒法撐起來，完全被包裹着，被無形的巨大的山壓垮了脊背，濃郁的口脂，豔麗的眼睛，瘦削蒼白的身體，看見他們時神情茫然而無措。

他從塔頂跳下來時，在想些什麼呢？

是終于要解脫的釋然，是害怕起火的恐懼，還是無法報仇的怨恨，還是已經什麼都不想了，隻是想看看蔚藍色的天空，流動的風，自由的鳥，想要展翅翺翔的幻覺?

鶴丸覺得自己仿佛明白了，又好像從沒有理解。

到底是什麼呢？

被當作娈寵，當做肆意玩弄的對象，那時的他是不是已經瘋了?

現在呢？看起來毫無陰霾，又是否隻是僞裝出來的一層假面呢？

從來不會僞裝自己一向以真性情著稱的器物付喪神，為什麼看起來像一個複雜的，狡詐的，善于隐藏的人類?

他的靈魂到底是否還純粹呢？

一瞬間，鶴丸國永的腦海裡飛速閃過種種想法，但他沒有說出來，想要等離開這裡再好好和蜂須賀聊聊。

“我無法拒絕來自人類的求助，100個公轉周期前是，現在也是，幸運的是你們似乎能幫助我找到真相，這是極小的概率事件。”

“也許是緣分吧，”我說，“從一百年前到現在，沒有其他人到達這顆星球嗎？祂們難道沒有帶來任何有用的消息嗎？”

“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人來這兒的。”人工智能的表情意外地有些無奈，看起來很生動。

“為什麼？”我問祂。

“對啊為什麼？”崛川對此好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