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缃隻認為他有些小題大做,說不用抱,但他絲毫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電梯叮一聲停在三樓,裡面有兩女一男,好奇地看着門口公主抱的他們。
賀輕塵神色自地抱着她走進去,藥油的味道很快彌漫在電梯間,大家好像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顧缃還是很尴尬,剛才玻璃大門内的同事也看到了,她們還笑嘻嘻地起哄。
擡眼看他,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回看過來,輕輕地勾了下笑:“待會兒去看醫生吧。”
“不用,都說了輕微扭傷了。”顧缃難得乖巧如貓,連聲音也顯得嬌氣起來。
男人心下一沉,抿了抿唇。
電梯裡的人觀察這對外形很配的俊男美女,暗歎今天又是領狗糧的一天。
走出電梯,賀輕塵問:“怎麼這麼輕,之前吃的都去哪了?”
顧缃沒吭聲,默默地想他看起來瘦,實際上還挺有勁兒,反問:“你有健身?”
“啊,一周兩次。”
顧缃:“哦。”
“你這是嫌太少了?”他散漫地問。
“我哪有這個意思!”
那三人就在身後,聽罷忍不住發笑,顧缃臉頰轉紅,決定閉上嘴巴。
顧缃的腳真的不疼,但是這一刻又覺得,享受一下公主抱的待遇,也不是不可以。身體貼近他溫暖的懷抱,鼻下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好像噴了一種極淡極淡的香水,又像是衣服散發的味道,她不确定。
他力道的确很大,抱着她還能把車門拉開,再将她小心地抱進車内,輕放于座位上。
男人利落地坐進來,提議:“先去看一下醫生,确定沒事再吃飯。”
此時的顧缃不想,或者說不願再多言,無比順從地聽他安排。
*
他們去的是一家熱灸理療館,賀輕塵說家裡老人之前也在這兒做理療,館長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退休老中醫,擅長推拿理療,帶了兩個徒弟。
車子停下後,顧缃沒再讓他抱,自己下了車。在車上她已經活動過腳踝,除了一點點隐隐的疼痛,沒什麼問題。
盡管如此,賀輕塵還是說:“我扶你。”
“不用。”她說着,提步前行。
理療館開了冷氣,玻璃門關着,賀輕塵推門而入。老中醫正在跟一個年輕人說話,一見賀輕塵過來,親切打着招呼:“喲,小公子,稀客稀客。”
賀輕塵點點頭:“楚老教授。”
顧缃沒有想到老中醫會這麼稱呼賀輕塵,像是很小就認識了他,有一說一,他少年時期,确實像位小公子。
楚老教授這才把目光投向顧缃,眼睛賊毒地說:“你是舞蹈從業人員吧,腳扭了?還是腰受損了?”
顧缃驚得說不出話。
賀輕塵淡笑:“跳舞時腳扭了,她說不打緊,但我不放心,讓您看看。”
“先坐,稍等一下。”
他交代那位年輕人熱灸膏怎麼塗,還說肩周很快就會恢複。
送完客,老教授搖着頭說:“現在的年輕人上個班真不容易,天天蹲電腦前,肩周炎發作起來也是要命。”
他雖年已七旬,但看上去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甚至面色紅潤有光澤,笑吟吟地對賀輕塵說:“有幾年沒見你了。”
賀輕塵:“嗯,三年了。”
寒暄過後,老教授看着顧缃的左腳,沒發話,但顧缃主動脫下了左腳的鞋子。
他順勢蹲下身,拿過她的腳掌,先是觀察,後來小心地按了按她的腳背與内側,問道:“動過手術?”
顧缃點頭。
“什麼時候動的?”
“17歲半,藝考前不久。”顧缃輕聲說。
他歎了一口氣:“怎麼那麼不湊巧。”
雖然沒有多餘的問詢,但顧缃被精準戳中了心底的傷,她默而不語,咬了下唇。
“楚老,怎麼了?”賀輕塵問。
“取了塊副舟骨出來吧,雖然那塊骨頭是正常變異的,也沒什麼作用,但是經常訓練的人容易損傷發炎,引起疼痛,嚴重的會影響正常訓練。”老人看着這個漂亮的女孩,“藝考前動這手術,你還能考上頂級的學校?”
顧缃咬得嘴唇發白,随後笑着說:“不過我也是985畢業的。”
楚老教授輕呵,檢查過後說:“這次扭的是外側腳踝,沒什麼大問題,給你按按,再拿點兒熱灸藥膏擦擦。”
他說着,幫顧缃推拿起來。
專業的就是不一樣,顧缃感覺非常舒服,笑着說老教授您的手法可真好,老人道:“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什麼級别的。”
同一時刻,站在她身邊的賀輕塵,摟過她的肩膀,按着她的腦袋,将她側臉貼在他平坦結實的小腹處,輕輕抱着,似是加以撫慰。
那一瞬,顧缃覺得,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