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整得其餘人都一頭霧水。嶽懷姜回頭,莫名其妙:“什麼?”
“沒什麼。”
音如心中還是對季清禮在黑蛟秘境中見死不救的行為有所芥蒂,暫時無法直視他。她微微側身,走出他的視線範圍,道:“走吧,去找靈鹫。”
“哦對。”嶽懷姜這才想起來這事,解開自己腰間的乾坤袋,從裡面抓出一隻又一隻白色的鳥類:“你看看哪隻是你們門主的靈鹫?”
衆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動作。
随着被抓出來的鳥類增多,鳥叫聲也不絕如縷。
太過聒噪,一直沉默的即墨染終于開了口:“師父傳訊,靈鹫已被尋回,諸位可以離開幻靈池了。”
“一個都不是啊?”嶽懷姜如遭五雷轟頂,大受打擊,指着到處亂飛的鳥問:“那這些怎麼處理?念念,能帶回去馴養嗎?”
洛念哭笑不得:“師姐,這些都是幻術,帶不出去的。”
嶽懷姜很是失落:“好吧,我抓了老半天來着。”
時忘塵聽到可以走了,大喜過望,他現在隻要和秦妧待在一個空間内就渾身不自在。他連忙揮手,衆人面前出現一道門:“我們快走吧。”
聽出他語氣中的急迫,秦妧說不出心中什麼滋味。
衆人跨過那扇門,重新回到現實,正是幻靈池的岸邊。
外邊已經入夜了。
即墨染拱手,對着衆人道:“在下要去複命,就先走一步了。諸位勞累一天,可先回寝房休息,明日江湖令上所寫的靈石自會遣人送到。”
其餘人紛紛拱手,作為告别。
即墨染看了一眼洛念,又在看到她身邊的季清禮後欲言又止。半晌,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去了。
七重門此番的目的達到了,秦妧承了秦朔的命令,應當立刻封閉幻靈池内的混沌無極。可如今她與時忘塵各握一半掌控權,要做什麼還是要與他商量才是。
時忘塵刻意繞到另一邊,與她隔着幾個人。
秦妧想離他近些說話,他精準捕捉到,立刻保持着距離退至另一側。
秦妧默了默,隻得直接道:“我可以将混沌無極的禁制打開嗎?”
禁制一開,混沌無極内的所有活物立刻被彈出回到現實,而混沌無極本身也将陷入一個月的沉眠。
時忘塵擺手,身上的鈴铛聲随着動作發出脆響:“随便你吧。”
混沌無極都被他們放進幻靈池裡拿不出來了,裝模作樣問他有什麼用。
他這樣,秦妧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她轉身,手擡起,懸在虛空中做出輕撫的動作。綠色熒光星星點點亮起,從四周飄向池中央,随後迅速下沉,如同星海墜落。
下一刻,幾位修士被彈了出來。
他們不明就裡,疑惑着起身。有人問:“什麼情況?”
秦妧對着他們抱歉道:“靈鹫已歸位,勞煩各位辛苦一趟了,明日靈石将送至各位房前。”
幾位修士面面相觑,最終與秦妧打過招呼後,轉身離去了。
照月宗衆人便也與秦妧告别,向寝房走去。
音如和時忘塵跟在後邊,嶽懷姜加速走上前,湊到洛念身邊:“念念,你不是最讨厭那個秦妧了?每次你倆見面都不對付。”
洛念點頭:“嗯。”
“那你今日怎得對她如此平和?”
“沒什麼,”洛念挽着嶽懷姜的左臂,語氣輕松:“就是發現她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哦?”嶽懷姜揚眉,好奇勁湧上來。
洛念卻忽然指着自己的腹部,癟着嘴,一幅受了委屈的樣子:“師姐,我好餓。”
嶽懷姜這才反應過來,修士過了元化境才可辟谷,她的小師妹還差得遠呢。
她連忙扯着洛念往寝房趕去,口中不忘安撫着:“念念别急,師姐這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她乾坤袋裡可收着不少好東西呢!
洛念跟着疾走,笑着應:“嗯嗯!”
時忘塵雙手交疊放在腦後,一幅浪蕩子的模樣。音如瞥了他一眼:“站沒站相。”
“你小時候可沒現在這麼冷漠。”時忘塵啧啧兩聲,拖着長音感慨:“無情道害人啊——”
“你倒是癡情,”音如毫不留情地揭短:“口嫌體正直。”
指的便是他在幻境中趕去接住秦妧一事了。
涉及秦妧,時忘塵總是情緒複雜。委屈、憤怒、不甘,還有他最不想承認的愛意,全都交織在一起。
他歎氣:“休要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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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提前跟衆人打過招呼,說自己有要事的季清禮出現在郊野無人住的破敗小屋。
他坐在已經朽化的木凳上,擺弄着桌上已碎成瓷片的茶盞。
一陣寒風吹過,陰冷刺骨。
季清禮眼都沒擡:“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