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結束了,秋天來了;秋天逝去了,冬天又如期而至。
在杏子無聊得幾乎将高專書庫裡的絕密資料全部翻爛時,曾标記過她的詛咒師再一次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夏油傑從天而降,動作悠閑,對五條悟語氣熟稔。
在杏子打量夏油傑時,他充滿惡意地回看了她一眼,而後像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立即将腦袋轉了過去,接着近乎于愛意地凝視着乙骨憂太。
杏子:“……”
杏子:【什麼意思?再這樣我要轉身向富士山走去了。】
系統:【夏油傑,可攻略男主。注:異性戀。】
杏子:【?你看我相信嗎?】
系統:【包異性戀的。】
杏子無語地靠在了狗卷棘肩膀上。
經過幾個月的時間,她已經充分理解了什麼是咒術,以及高專學生之間的力量差距。當然,也完全理解了乙骨憂太是怎樣變态的存在。
最讨厭社會達爾文主義那一套了……在她杏子的世界裡,每個男主都應該有一個家才對。高大厲害的小狗有,溫柔開朗的小狗也應該有。
至于戴有色眼鏡的夏油傑,杏子懶得吐槽。
這種男主誰愛攻略誰攻略去。
這邊,已經在心裡被杏子判了死刑的夏油傑,終于結束了對乙骨憂太的騷擾。
或者說是在發表“咒術師大同”演講的中途,就被乙骨憂太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雖然完全不理解你在說什麼,但是,光是你所理想的世界中沒有杏子和高專的好朋友這一點,就已經令人完全無法忍受了。”
“所以,我不接受。”
乙骨憂太堅定地後退了一步,牢牢守護在高專衆同學的身前。
不知不覺,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不管乙骨憂太如何表态,夏油傑似乎都脾氣好得根本不氣惱,他笑得眯起眼睛:“總而言之,我是來宣戰的。”
“我将在12月24日在東京新宿和京都發動百鬼夜行,放出上千隻咒靈。目的嘛,當然是建立隻有咒術師的美麗新世界了。”
“說到底,強者本就該站在頂端。猴子們還是下地獄比較好。”
他抛下惡劣的話語,像來時一樣,突兀地帶着一大群人離開了。
杏子:“……”
“這什麼玩意,怪盜基德嗎?犯罪之前要做預告的嗎?”
宿舍研讨會上,杏子首先發表了吐槽。
“而且為什麼要靠一群未成年拯救世界啊?霓虹*府都是吃稀飯長大的嗎?這有個超級恐怖分子要炸兩個大城市诶?霓虹的未來怎麼會壓在我的肩膀上啊?我看起來是那種成功人物嗎?”
她劈裡啪啦的聲音幾乎沖淡了室内的嚴肅氣氛。
真希附和地嘲諷着:“沒辦法,咒術界高層就是這麼腐朽無能。”
胖達:“咒術師的事還是得交給咒術師去解決呢。”
乙骨憂太:“我會保護大家的!”
狗卷棘:“鲑魚!”
杏子心累。
這種霓虹還是完蛋算了,根本沒有拯救的價值,毀滅吧。
但是,不管杏子如何覺得事情實在離譜,咒術界的正方的确是緊鑼密鼓地努力起來了。
先是開了各種各樣的會議,而後又集結了能夠集結的各方神秘側力量,最後官方也進行了城市疏散。
杏子不由得再一次吐槽。你們霓虹就沒有刺客/間諜/暗殺者嗎?非得到日子再你打我我打你嗎?
說到底,這種程度和強度的反人類分子,就不應該讓他壯大到現在吧?
百鬼夜行當天,真希&杏子&乙骨憂太被留在了高專教室裡。胖達和狗卷棘出戰。
真希對詛咒和普通人一樣幾乎沒有抗性,杏子完全就是個普通人,至于乙骨憂太,因為尚不能完全控制裡香,也被留在了高專。
天氣灰暗而寒冷。
杏子的眼皮來回亂跳。
由于過于無聊,三人開始講起彼此的過去。
乙骨憂太觑着真希的神色,弱弱地提問:“一直很好奇……”
真希嗆聲:“想問就問吧?你是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是吊車尾。”
真希:“我家是被譽為禦三家之一的禅院家。禅院家精英咒術師輩出,是非常厲害的大家族。”
真希:“你知道想要成為咒術師的基本條件是什麼嗎?”
乙骨憂太:“是什麼?”
真希:“當然是能夠看到詛咒了。普通人在瀕死等特殊狀況下也可能看到詛咒。”
杏子舉手:“我從來沒看到過。”該不會是因為過于傻大膽吧……
真希摘下眼鏡,放在手上把玩:“我也一樣。多虧了這副喪氣眼鏡,我才能看得見詛咒。”
“我所使用的武器全部是提前輸入了咒力的特殊咒具,這就是我能跟詛咒戰鬥的原因。離開了這些器具,我就什麼都看不見。”
她嗤笑:“也多虧了什麼都看不見,我才能順利離開那個家。”
真希梗着脖子語速極快地說着:“我離開那裡,就是希望将來的某一天,能夠以看不見詛咒的一級咒術師身份回去,讓他們大吃一驚。然後從内部摧毀這個破爛禅院家。”
“都楞住幹什麼?是覺得我說的話很天真嗎?”
乙骨憂太連忙搖頭:“不……隻是覺得,這樣很符合真希的風格。”
乙骨憂太:“我也想像真希這樣,活得強大而率直。”
少年真誠地說。
杏子沉默聽完了全過程,然後不由自主地去拍了拍真希的背。
“雖然不喜歡說很煽情的話,不過,”
“我希望真希幸福、自由。有一天,能真真正正、堂堂正正地“離開”那個困住你的禅院家。”
少女的話溫柔而殘酷。
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甚至輕易看出了真希倔強背後的痛楚與茫然。
“可以選擇成為咒術師,也可以選擇不成為。不管哪一種選擇,都應該讓真希覺得幸福才對。”
這下,輪到真希徹底怔住了。
幸福?
自由?
選擇?
人生有得選擇嗎?或者,她沒有選擇過嗎?
她明明已經選擇過離開真依了。
也選擇過離開禅院家了。
可為什麼杏子還會說,她被禅院家困住了呢?
真希的腦袋亂成一團。
由不得她繼續思考,學校突然變得奇怪了起來。
乙骨憂太:“有人降下了帳?”
真希臉色凝重:“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你們呆在這裡。”
茫然的二人坐立不安地在教室裡等待着。
杏子:“真希一個人去真的沒事嗎?她會不會太逞強了……我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乙骨憂太:“說的也是,等待太久了,我也去看看吧,杏子就留在這裡好了。”
杏子果斷拒絕:“教室裡也不安全,我一個人沒有自保能力,還不如跟你一起去面對未知呢。”
乙骨憂太覺得杏子的話很有道理,二人結伴出去尋找真希。
等他們終于來到現場時,杏子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凍碎了。
眼前的景象,比杏子第一次接觸屍體時所夢到的恐怖還要恐怖。
在早晨以前還鮮活可愛的同學們,現在以破布娃娃的姿态躺了一地。
胖達被打出了棉花,身體完全失去了動靜;狗卷棘躺在地上,勉強還能動彈;真希傷得最重,幾乎是倒在了血泊裡,生死不明。
看到二人前來,唯一還清醒的狗卷棘用盡全力提醒:“杏子……憂太……快逃……”
短短幾個單詞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乙骨憂太立即被激發出戰鬥本能,毫不猶豫地釋放出了特級咒靈祈本裡香。
這是裡香女王的第二次完全顯現。
在她的領域裡,杏子和其他倒地的三人被安全地轉移到了塔樓的走廊。接着,乙骨憂太施展了精密的反轉術式,為重傷的三人醫治續命。
他一向是個勤奮又有天賦的孩子,連頂級的稀缺咒術反轉術式都能很快學會。
隻是當乙骨憂太拔出太刀橫于身前,和裡香一起俯瞰微笑的僧侶時,他在極度憤怒中仍不免感到了被命運作弄般的棘手。
如同裡香曾倒在身前那樣。
懇求着、挽留着、呼号着。
請不要離開我,請繼續陪在我的身邊。
乙骨憂太的聲音被神明聽見了……不,隻是被自己聽見了。
不論是何等命運,都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因為、還有想要守護的人。
乙骨憂太的眼神逐漸堅定。
遠處刀光劍影,快得杏子什麼也看不清。她放棄了觀戰,而是轉頭照看稍稍恢複了些生命力的三人。
“棘,真希,胖達。”
“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一定會活撕了那個傻*詛咒師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