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如此開誠布公,郭嘉偏過頭去:“有些事不知道為好,比較幸福,難得糊塗。”好好的幸福家庭但你爹不是你爹,你後媽不是你後媽什麼的,“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是怎麼存在的?”
郭嘉把話題引開,但她未想過範閑知道這世界不是平行時空。
“人類的紀元已經消失過了,但我娘他們一批人是這個時代的先知。”範閑說道,看郭嘉錯愕的表情,“我娘給我留了信件,說實話我是我娘的一個實驗,神奇嗎?”
郭嘉沒接他的話,把沒洗的蘋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兩大口,有點噎,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她毫無形象地拍拍胸口給順下去,猶豫再三開口問他:“那你就沒有迷茫過自己是誰嗎?”
“你會迷茫嗎?”範閑反問她。
郭嘉搖搖頭:“我和你不一樣,我是真的穿來的,被拉沙石料的車撞飛了。”在某種意義上,範閑和周一是一樣的,隻是範閑有父有母不是機器罐子裡長出來的人造人。
他倆不再談這個轉而說起了上杉虎和沈重必死其一的局,郭嘉靜靜聽,但有些心不在焉。
範閑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開導她:“别當聖母,誰想的到大宗師,手上一條人命都麼有,看沒看過某呼小說,末世先殺聖母,而且他們不死,大家就活不成,整個使團的命都不能安。”
“我手上有人命的,”郭嘉的蘋果終于吃完了,“你我是這個時代的特權階級,士農工商,古有四民。我們的每一天就是剝削的最好證明。”
“……不能改變什麼的情況下,我不贊同你那麼悲觀。”範閑現在擔心郭嘉的精神狀況,卻見她好像沒那麼傷感,還有點奇怪的大義凜然。
“我本來想着救出我爹就帶着我弟一起跑路,天大地大,我又有一身本領傍身,随便找個地方就能活,小農經濟嘛,但我現在想做點什麼了。”她頓了頓,說起《紅樓夢》的情節,“我見過不願贖身的襲人。”她話鋒一轉換了話題,“苦荷之前找過我,想要我殺了肖恩,啧,他倆到底什麼仇怨啊?”又在心裡補一句說苦荷這個老頭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臉。
範閑招招手壓了嗓子說:“肖恩知道一個秘密,苦荷也知道,苦荷不想讓秘密外洩。”
“……嘶,什麼秘密啊,我現在去懷疑自己是不是知道了。”郭嘉想起苦荷幾次試探時那故作高深的語氣,“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