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該起床的時候，肖楚還躲在被窩裡想着昨晚的事。

兩個人沒有說什麼，隻是貼着看電影。

肖楚忍不住偷看對方，就會換來一個對視，又很自然地一個親吻。

例如親密如自己的爸爸，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最後是他給自己捂暖了腳，為她關上門。

所以到底是怎麼樣呢？

他們現在到底是怎麼樣呢？

約了教練，肖楚能賴床的時間有限。她還是起了床，甚至在房裡換了衣服才出去的。

收拾好自己才下樓，Lucas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等她。

肖楚低下頭坐在餐桌邊，拿起叉子撩餐盤裡的糖心蛋。

“早上好。”Lucas将爐上溫着的牛奶倒好端到她面前，肖楚感覺到擦肩而過的手臂，更是不敢擡頭看他一眼。

Lucas端着杯子坐在她對面，他收拾了昨晚的蛋糕，就坐在她面前若無其事地看報紙。

肖楚偷偷瞄一眼，可兩人的沉默漸久，她的擔心也成了真，失落在心中蔓延。

奈何此時Lucas見肖楚快要吃完了，更是直接起身上樓換滑雪服了。

樓梯木闆發出的咯吱聲消失，肖楚回頭看了看他離開的方向。

吃不下，幹脆把一切都收拾了。

Lucas下樓的時候，肖楚已經将滑雪的工具拿了出來。

“好了嗎？我們早一點過去吧。”

Lucas想了一整晚，直到天蒙蒙亮，他才終于睡了過去。

他并不是會讓情緒主導一切的人，但他必須承認，昨天是他逾界了。

無論發生什麼，肖楚都會是他珍視一生的人。這不僅僅是對肖家養育恩情的承諾，也是他自己早已經給自己設下的圈套。

對他的存在，肖楚終于給予未曾有過的肯定。巨大的喜悅讓他難以自持地傾注所有。

可Lucas隻敢祈求一個一聲“哥哥”，卻從不敢想象她會把自己當做一個純粹的異性。

多了一層愛戀，并不會改變這一切，卻會讓一切變糟。

叔叔不會接受自己的掌上明珠被撿來的無名小子搶走，而肖楚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會不會隻是經年累月的習慣和依賴。

他不敢越雷池半步，隻能順着肖楚的願望。

在她心裡自己是誰，他便可以是那個人。

滑雪的學習很順利，練習充足代表着肖楚可以跟Lucas一樣嘗試自己完成初學者雪道。

肖楚一路向下，然後又做纜車回到起點，又再順着緩坡滑行。循環往複，Lucas陪着，兩個人相安無事。

Lucas隻字不提的态度，肖楚心理不是滋味，但如果隻是自己的錯覺，如果昨晚隻是意外，那麼她也會及時止損。

隻過了一夜，她想若是如此，也沒損失太多。

兩人坐在雪道邊的躺椅上休息，工人給雪道兩旁的樹加上裝飾。

“聖誕節要到了……”

Lucas尋聲也注意到了，隻可惜他們并不會呆到節日那天。

再過兩天他們就會離開這裡，回家陪着父母過節。

“回去之後，媽媽肯定會問你過得好不好，問我有沒有玩得開心？”

“嗯，我過得挺好的，你呢？”

肖楚低頭笑了笑，“我也挺開心的。”

她伸了伸腿，故作輕松問：“哥，你說我們買什麼禮物回去好呢？”

Lucas愣住了，他以前有多麼希望肖楚喚的這一聲，可昨天晚上的一切讓這一個最簡單的稱呼變成了堵在心裡的郁結。

所以她是放棄自己了嗎？還是喝醉的是她呢？

肖楚不會自降尊嚴去祈求對方的答案，更不會接受一個摸棱兩可的态度。以前她無論有多麼膽怯，多麼猶豫，但是當她選擇的那一刻，都是隻有唯一選項。

顧友岚再如何好，肖楚選擇的還是孟樵。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肖楚的話，顧友岚的話。

Lucas分明最清楚這一點，可是他在她面前就是怯懦的，就是低人一等的。

“回去吧！”肖楚起身，爽朗得就像丢掉了一個包袱一般，她接下來的話更是讓Lucas隻覺得言中有意。

“我已經會滑雪了，就沒必要多練習了。”

Lucas伸手拉住了肖楚，握得很近，希望她不要走。

“我昨晚并沒有昏了頭。”

可是他又猶豫了，肖楚轉過身直面他，抿着唇，等着他繼續說。

Lucas垂下手，頹然道：“小楚，我們真的可以那樣嗎？”

肖楚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看着，這讓Lucas愈發心急。

隻是過了一夜，隻是短短的早晨，他稍有猶豫肖楚便已經順水推舟的無動于衷。

“小楚，無論我們的關系是什麼樣的，我都會把你放在心上去關心愛護。但是你知道嗎，我隻能把你高高貢在神台上，不能沾染，不能有非分之想，我不能打擾你靠近你，我甚至需要離開肖家，隻能在你有需要的時候才可以存在……”

“Lucas，你能像昨晚一樣吻我嗎？”

Lucas艱難地吞咽，“可是，叔叔不會同意的。”

“那我們就好好的做兄妹吧……”肖楚眼光灼灼，“那樣真的可以嗎？”

她不會一而再的給人機會的。

Lucas低下頭，隻是堪堪在額頭落下一吻。

肖楚踮起腳尖，回吻他微微顫抖的嘴唇，“親這裡。”

肖楚捧着他的臉，鄭重其事地道：“Lucas，不要在意那些東西，那些都不是你的錯。你很好，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Lucas抱着她，追問：“叔叔知道了怎麼辦？一定會先把我打死……”

“我看的書多，古闆家長拆散鴛鴦的戲碼太多了。”肖楚笑着對方自知杞人憂天的生命威脅，耐着性子解釋：“隻要我們都能堅持，隻要有我在，爸爸不會讓我以後孤獨終老的。”

Lucas立刻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孤獨終老。”

肖楚笑了笑：“你要是放棄了，我就會另選其他人。”

“對不起……”肖楚就是喜歡這樣的Lucas，坦率、認真，又不服輸。

“下次不許這麼戲弄我了，不會像這次再給你機會了。”

Lucas是個聰明的人，确實不再給肖楚和自己任何自我懷疑的機會。

自從兩個人說開了之後，Lucas做足了一個男朋友該做的功課。

之前他還隻是“自導自演”地扮演一個兄長的時候，也會非常主動且紳士地幫肖楚分擔所有事情。可是就像現在，Lucas一手拿着兩人的雪具，另一隻手還要牽着。

雖說以前兩人也偶爾牽手，但是像這樣光明正大的，沒有理由也要時時刻刻牽着手，讓肖楚很是稀罕。

“這裡沒有人認識我們，就算有爸爸認識的人看到，哥哥照顧妹妹沒什麼奇怪的。”

Lucas說起原因面不改色，一點也沒有之前猶猶豫豫的樣子。

其實Lucas是在肆無忌憚地向周圍的人炫耀，這是最發自本能又穩妥的方式了。

可是肖楚并不知道，人的欲望一旦得到了滿足的機會，便會貪得無厭。

肖楚看中了櫃台裡的羊油膏，買了一盒準備帶回家作為禮物。試用的時候圍巾戴得高沒注意，用了自己那支才發現羊油膏香味很濃，陳茹氣味過敏。

“那就給你自己用吧，也不算白費。”Lucas接過肖楚買給自己的單支裝手霜，擠了一團在手心便拉着肖楚的雙手揉捏。“你看，香香軟軟的也适合你。”

Lucas長得高，手掌也很大。十指在指縫穿過時，肖楚耳根都要燒起來。

沒吃過豬肉難道沒有見過豬跑？但是奈何肖楚本就是一個象牙塔裡的姑娘，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對方從小混迹女人堆裡，在讨好别人的段位上Lucas比她高太多。

兩人的雙手都滑溜，Lucas幹脆把人揪到跟前。大馬金刀的，肖楚就站在面前，羊油膏也不知用的什麼花香，香得她也有些迷糊。

都說女人香，可是肖楚隻覺得面前的人更香，她被蠱惑得微微靠近，他便知道擡頭索吻。

人的身份一變，才知道還能有另外一面。肖楚隻是在他唇上貼了貼，換來的卻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