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了放在柳井身上的視線,像是沒看到趙銀川一樣,自顧自擡腳離開了。
柳井與文子越擦肩而過的時候,柳井感覺到文子越在看他。為了求證,他朝着文子越方向看過去,發現果然如此。
文子越生了一副薄情相,雖長了一雙多情的狐狸眼,但仍掩不住那股由内而外散發出來的清冷,像極了高嶺上久未盛開的白蓮,倨傲,孤寂,讓人難以接近。
他們對視的時候,柳井在文子越的身上看到了一個故人的影子。倒不是他貪圖文子越的美色,隻是這種不明來由的感覺太過熟悉,以至于他割舍不掉,目光也跟着停留。
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他願稱之為感覺。
柳井怔了一下,剛想移開視線,轉念一想,做賊心虛的人又不是他,沒必要不好意思。待他想通了這些,便理直氣壯起來,連看向文子越的眼神裡都帶着顯而易見的張揚。
誰料,文子越隻是輕飄飄的撇了他一眼,便嫌棄的挪開了視線,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這一舉動十分耐人尋味,讓柳井百思不得其解。
文子越本想一走了之的,誰料一旁的趙銀川卻沒想過要放過她,“子越,好久不見,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
單看外貌和氣質,趙銀川本就是個斯文儒雅的翩翩公子,所以很少有人會去質疑這樣一個看起來無比正直的青年。
再加上趙銀川語氣裡流露出來的恰到好處的驚訝,成功迷惑了一旁不明所以的柳井,讓他誤認為這一切都是巧合。
“恕我直言,趙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僞。”文子越停下了,慢悠悠的轉過頭來,朝趙銀川燦然一笑,繼續道:“和以前一模一樣……”
柳井瞳孔一縮,他怎麼也沒想到,原來這兩人早就認識了,難怪剛才她會看他。
見文子越如此不待見他,趙銀川也不惱,依舊笑意盎然,“子越還能記得我,真是我的榮幸。”
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女孩,柳井出于好奇,下意識脫口而出,問道:“你是?”
文子越懶得搭理柳井這個白癡,連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也不管身後的兩人會作何感想,自顧自擡腳離開了。
趙銀川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他當然不會在意。至于柳井,可就另當别論了,“這人誰啊,真沒素質!”
“他是季未的人。”
一聽到季未的名字,柳井的臉突然就黑了,像隻炸了毛的貓,張牙舞爪,就是冷靜不下來,“呵,又是他的人,難怪這麼猖狂。”
趙銀川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似在勸阻,實則在攪渾水,說的也盡是些模棱兩可的話,“小井,雖然現在說這些有點不合時宜,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文子越和季未一起長大,說是季未的妹妹也不為過,所以難免會任性些。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雖然親密,但也是有一定距離的,希望你能理解。”
趙銀川一直都是一個沉得住氣的獵手,深知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所以他會盡可能的往圈套裡放獵物感興趣的籌碼,直到獵物被籌碼吸引,心甘情願的跳進他的圈套。
籌碼是真的,圈套也是,錯就錯在獵物太蠢,明明知道前方是陷阱,還一昧的麻痹自己,心甘情願的往深淵走去,一點要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柳井當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為别人的三言兩語就懷疑季未的人品,無奈趙銀川的一番話太過突兀,他做不到忽略不計。
“你的意思是,這個叫文子越的女孩兒和季未的關系不一般,是這個意思嗎?”
見柳井上鈎了,趙銀川的心裡松了口氣,“差不多吧,怎麼了?”
柳井不說話了,像是賭氣般甩開了趙銀川的手,也不作聲,眼底滿是說不盡的委屈。
倒不是柳井矯情,隻是在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他被殺得措手不及,險些丢失自我。
“小井,你怎麼了?”趙銀川快步走到柳井身旁,和他并肩。
“别跟着我,我想靜一靜。”
聞言,趙銀川果然停下了,“行,那我在這裡等你。”
“不用了,哥,你先回去吧!”
見柳井想要脫離掌控,趙銀川也不急,随口試探道:“聽說季未也來了。”
柳井背對着趙銀川,深吸了一口氣,待心情稍稍平複,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慢慢睜開雙眼,“不管他在不在,都與我無關。”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趙銀川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來。”
柳井背對着他,“嗯”了一聲,再也顧不得其他,擡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