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牛仔褲也成了一條條的,林雨琛扯下了幾條留作備用,手中的樹枝剛剛貼在她的腿上,蘇若尋就渾身猛地一顫抖,下一秒,一陣同感從自己的肩頭傳來。
林雨琛無力地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加快,将帶子固定好。
“疼。”蘇若尋松了嘴,冷汗伴着眼淚從臉上淌了下來,饒是如此,整張臉也在不斷地顫抖。
林雨琛摟着她,輕輕吻去那淚痕,随後狠下心說道:“繼續。”
樹蔭下,兩個人相擁而泣,為這劫後餘生獻上兩人的名字,她們的名字構成了話語的全部。
“我們,還得走……”蘇若尋虛弱地說道,就這五個字說罷,便又是喘氣半晌,以她對白旭遠的了解,她們這般下來,少不得是死要見屍。
仿佛是知道她們有了片刻閑暇一般,山頂上的聲音忽然嘈雜了起來。
蘇若尋用頭拱了拱林雨琛:“走!”
偏偏蘇若尋肋骨也斷了,林雨琛不能背她,隻能攙扶着蘇若尋,兩人一步步地朝前方的密林走去。
就在兩人朝着樹林走了十多米之後,身後忽然一聲巨響,随後便是哐當的聲音不斷,兩人回過頭看去,是她們的車子從上方一路砸了下來。
蘇若尋深吸了一口氣,罵了一聲混蛋,随後先邁出了步伐,兩人才又磕磕絆絆的朝着山林深處逃去。
白旭遠在房間裡聽着手下繼續彙報着消息,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連那兩個殘疾人都沒找到!
趙祺甚至帶着人開車去任何可能的出山口了,隻是這方法終究是下下策,最好還是讓人死在山裡。
而現在,白旭遠要回去了,因為下一個計劃即将開始。
蘇若箋看着催促她收拾東西的白旭遠,釋然地笑了,甚至手腳麻利的不似以往,不到十五分鐘,兩人就收拾好了東西,剩下的痕迹留給那些人來抹去,當然,痕迹不可能全部抹去,留下蘇若箋的就可以了。
顧雲潋她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從山上向下望去,山谷是黑漆漆的一片,手電筒的光亮打出去便被吞噬。
“那邊!”宋茉然順着救援的車輛的燈光找到了那邊山上救援隊的臨時據點,已經有吊車在一旁了。
三人朝着那邊奔去。
“女士,事故現場你們不能進去。”警戒線前,有警察攔住了她們。
“我們是家屬。”幾個人忙拿着身份證證明身份。
“家屬嗎?如果是家屬的話就先跟我們來做個筆錄,救援請交給專業人員。”警察同志看着這三人焦急的神色補充了一句:“已經有人下去了,并未在車内找到屍體。”
三個人神色一松,随後警察說道:“周邊還在搜索。”三個人的神色又是一暗。
三個人跟着警察坐進了警車裡,在看了相關證件,錄過筆錄之後,警察說道:“你們焦急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你們不能參加救援,希望你們能理解并配合。”
最後在三人的要求下,她們被準許進入被封鎖的車禍現場。
淩晨一點四十七分,随着吊車将車輛吊起,現場的最新情況也及時彙報了過來。
三人一到聽着救援人員和分析師說着:
“這是墜落點的照片,在墜落點東側約十五米左右,我們發現了一條自上而下的劃痕,這是沿途的布料。”
“在劃痕的盡頭,我們看到了腳印和樹枝被人為折斷的痕迹,還有少量血迹,随後這些痕迹一路向着深處走去。”
三人困惑地看向警察,警察随後拿出了第三組照片:“就在那邊,有臨時索降的搭建點,可附近村民還有路過的人員并沒有誰參與過搜救,更别提這種索降設備,再之後,我們在索降底端和山體西側發現了大量腳印,而且……”
那警察說着話語一頓,神色間頗為擔憂:“根據鞋印對比,這些人穿着的是國外一家軍工廠生産的軍靴,而最近确實有一批外國雇傭兵入境。”
那群雇傭兵從西南邊境潛入,潛入之後便如泥牛入海,這件事在警方這邊已經是一級執行令了,隻不過人遲遲沒有發現,不曾想……
“立刻彙報上級!”有警察說道。
會是誰?
顧雲潋的聲音從困惑到肯定,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個名字:“白,旭,遠。”
随後三個人又被帶去做進一步的筆錄了,而車禍現場的分析也在這期間告知了三人,這根本不是一場車禍,而完完全全是一場勾結境外勢力的謀殺。
然而對于三人來說,更加棘手的事情是,她們現在被要求不得向外界透露信息,避免那些法外狂徒狗急跳牆。
三人陷入了一陣沉默,警察也在說了幾句之後離開了,忽然方婷隽的手機響了,吓了幾人一跳。
“方總,我們這邊有情況!”
幾乎就是在這邊的警車内召開緊急會議的同時,輝黎那邊放出了驚天的消息。
一開始發着視頻表示悲傷的蘇若箋被“輝黎總裁陷害”六個字頂上了熱搜,點開視頻竟然是輝黎總裁的未婚夫的實名舉報。
這個視頻很快被交到了現場警方的手裡,然而根據三人的描述,現場的警方皺緊了眉頭,按這些姑娘的說法,這個叫蘇若箋的不會做出這種事,反而是她的未婚夫。
……
不論她們兩個死或者不死,事情都會是這樣發展,白旭遠看着輝黎樓下圍着的警車笑了笑。
所有的事情都是蘇若箋一個人做的,他身為未婚夫卻沒有提早發現,發現之後便正義十足的将她舉報。
最少,他也能掌控輝黎。
隻不過這中間蘇若箋一直都是面無表情,這讓白旭遠覺得少了些趣味。
不單單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蘇若箋一人,甚至連蘇若箋自己在面對警方的問責時,也說了這件事是她一人所為,全是因為對姐姐的恨。
然而面對着鏡頭,戴着手铐的蘇若箋表情已經是淡淡的,白旭遠看着蘇若箋就那麼直直的看向一個方向,好像是在看他。
白旭遠心裡猛地一跳,高呼:“媽的,這個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