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機車轟鳴聲響徹空蕩街道。

衣角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沈鸢身體緊貼着喬沅的後背，一手扶着油箱，另隻環抱着喬沅腰身的手不覺收緊了些，耳畔一時隻剩下風掠過的呼嘯聲。

視野裡，是喬沅被風吹起的藍色長發。

西海岸邊。

天剛微亮，遠處連接着海面的天邊緣處泛着白，依稀可見幾顆星子還挂在灰藍色天穹中，散發着微弱的朦胧光芒。

沈鸢拎着從酒吧帶出來的飲料，兩人先後走到公路另一頭的護欄前，而後順着一旁的台階往下走，坐在了最底下一層的台階上。

微涼的海風拂過臉頰，帶着濕潤而又清新的氣息，四周一片靜谧。

喬沅腿伸直交疊在一起，手撐在身體兩側，身子往後微仰，整個人看起來惬意又松弛。

她微偏過頭去看沈鸢，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離太陽出來還要好一會兒呢，姐姐如果累的話，我的肩膀可以借給姐姐靠一會兒。”

她彎着眉眼，露出排細白的牙，身子朝沈鸢的方向歪了歪，用肩輕撞了撞沈鸢的上臂。

沈鸢不緊不慢地輕抿了口苦澀的咖啡，才側過臉去看身旁格外活躍的少女：“那麼多個難熬的晚上都熬過來了，不差這一小會兒。”

說着，她從地上拿起那瓶還未開封的果味飲料遞給喬沅，唇角露出抹極淺的笑來。

就像是在此刻拂過臉頰的風，柔和而又柔軟。

喬沅一愣，繼而笑得越發燦爛。

看着她含笑的側臉，想起昨晚裴元說的話，沈鸢沉默片刻後，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聽學長說，你家裡人不支持你走音樂這條路？”

聞言，喬沅嘴角往下一撇，瞬間笑容全無：“從小到大，他們不支持的事多了去了，要是因為他們不同意我就放棄，那我也太對不起曾經的自己了。”

“總之，”她頓了頓，話音一轉，言語間盡是對未來的向往，“我會證明給他們看的，未來的我一定會站在聚光燈下的大舞台上，萬衆矚目，閃閃發光！”

沈鸢不以為意地輕笑了笑，下一瞬，卻見喬沅轉過臉來，眼裡閃着希冀的光：“姐姐會為我加油打氣的，對嗎？”

沒料到她會這麼問的沈鸢愣了愣神，目光定格在她滿眼期待的臉上，加深了唇角上揚的弧度，露出個更為明顯的笑來：“嗯，為你加油。”

得到想要回答的喬沅笑着又往前湊了湊，軟着聲音道：“我也會為姐姐加油的。”

刹那間，沈鸢隻覺得耳畔一聲轟鳴，再也聽不見其它。

她這才想起，在喬沅休息的房間裡，她還留有幾張珠寶的設計手稿，被她放在了床頭櫃的第一層抽屜裡。

她手指不自覺地輕顫起來，隻覺得喉嚨幹澀得厲害：“你，看見我畫的手稿了？”

喬沅沒有否認，握上她止不住輕顫的手，神色認真：“季家公司不要姐姐，是他們的損失。”

原先昏暗的天色愈來愈亮，你來我往間，溫柔的朝陽已然從海平面慢慢升起，将周圍的天空都渲染成了漂亮的橘黃色。

溫暖的陽光悄然爬上喬沅肩頭，而後一點一點将陰暗處照亮，将她們籠罩在陽光下。

兩人誰都沒有動。

損失麼？

沈鸢瞳孔微縮，她回握住喬沅的手，深吸一口氣，努力抑制着湧上心頭的情感，聲音有些哽咽：“謝謝。”

另隻空着的手摟上沈鸢的腰，喬沅俯身抱住她，鼻尖都是她衣服上沾染着的混合酒精氣息。

她下巴抵在沈鸢頸窩處，嗓音缱绻：“沈大調酒師一定會成為沈大設計師的，一定會。”

——我說的。

【叮咚——】

【任務進度＋10％，當前進度32%】

——

兩人就近在公路對面的小面館解決了早餐。

喬元借口說想要買新的洗漱用品，于是在沈鸢引導下載着她來到了市中心。

街上人來人往，大多都行色匆匆，其中上班族占了很大一部分。

而占據腳下這條街最中心地段的，是棟矗立而上的超高層建築。

喬沅站在沈鸢身邊，在看見建築物上顯眼的“季氏集團”四個大字時，明白了她忽然停駐在原地的理由。

“被辭退後，我向很多家公司投遞過簡曆，但最後都被他們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