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甯玥終于忍不住喊出聲來,随即又陷入沉默。
“還真是個剛烈的女子呢。”一頓鞭子下來,甯玥除了發出疼痛的喊叫,并沒有說其他的話,不管怎麼問話,都沒有任何其他反應,直到她疼暈過去。
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喚醒了昏迷的甯玥。
“姑娘是個明事理的人。這次起義是為窮苦百姓伸張正義,朝廷派兵鎮壓,隻會徒增傷亡。這裡邊孰輕孰重姑娘難道想不明白嗎?隻要姑娘告訴我等魏天瑜見了那些人,這場戰事會結束得更快。”
“我隻是一個過路之人,孰是孰非,我并不知道。并且,我不認為自己,能夠,左右戰局。”甯玥斷斷續續地說着。
“那就可惜了。我是一定要知道魏天瑜到底見了哪些人。如果你很重要,我是一定要問出來的;就算是不重要,那姑娘便白白折在我們這裡了。”
說着,甯玥被蒙上了眼睛。人在失去一種感官的時候,其他感官會變得更加靈敏,不知道還能不能撐過去了。
主刑人捏起她的手指,“姑娘的一曲四季真真是豔驚四座,可惜是在瀾城這偏遠之地,若是在京城,定能名動天下。”
一根針在指尖劃開劃去,似乎是要廢了這雙手。
“如果這針插入姑娘的指尖,姑娘這手指可就廢了,以後就再也聽不到天籁般的箜篌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啊!”甯玥再次疼得喊了出來,幾乎要再次疼暈。幸好,幸好不是手指,而是腳趾。藥物的作用,視覺的剝奪,以及毫無預兆的動作,無限放大了腳趾傳來的疼痛,以前無意間踢到堅硬的東西的那種疼根本無法相比。“我手中有一碗麻沸散,姑娘隻要願意合作,馬上就不用承受這種痛苦了。”
不能說,就算是要活命,也不能害了别人性命。
一根又一根,一根接一根,十個腳趾全插滿了針,甯玥也再次疼暈過去。
又一盆水澆了下來。甯玥睜眼就看到十個腳趾插滿鋼針,想要把視線挪開,卻被主刑人強行扭着頭,讓她看着。
“為什麼一定要為他賣命,他那種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視人命為草芥之人,你為什麼要替他賣命!這場戰事本可以避免,如果不是縣丞打死80老翁,如果不是知縣加重稅負,如果不是都護府不分青紅皂白屠村,如果不是朝廷背信棄義假借談判之名殺了首領,何至于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行刑的人曉之以大義,威之以刑罰,都無法讓甯玥再開口。
再次蒙上她的眼睛,主刑人歎了口氣:“如果你沒有什麼價值,我也留不下你。”
甯玥感覺到一個利器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刀,然後有溫熱的液體順着手流了下來。
“淺淺的傷口,卻能讓血不停地慢慢地留出來,你隻會感覺到自己慢慢地死去。隻要你願意說出來,我馬上為你止血。隻是怕你說得太晚,失血過多,即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你了。”
受了很久刑罰的甯玥本就虛弱。盡管看不到,甯玥還是能感覺到,體溫和生命正從手腕漸漸流失,身體也越來越冷,知覺似乎也漸漸地遲鈍起來。
大概,逃過了一個死劫,卻逃不過另一個死劫。可是,不能踩着别人的生命活下去,也不能,辜負了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