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要再說些什麼,門外陳繹說道:“趙長史、秦長史還有幾位參軍已經到議事廳了。”
魏天瑜倒是忽然正經起來了,說:“你今日來得正好,我這裡也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知道。”
到了議事廳,見在座的大多是認識的人。趙長史是那日宮宴上仗義執言之人,秦長史是前日随魏天瑜去長慶宮的人,還有兩位參軍是魏天瑜從西南帶回來的舊識。甯玥同他們打了招呼正要落座,卻被魏天瑜叫住,同他一起坐到了上位之上。
“既然都認得,我也不多做介紹了。今日都是自己人,我就直接說了。甯玥于我而言不僅是謀臣,也是我王府未來的主母。此事不必外傳,各位心知即可。”魏天瑜十分嚴肅地說道。
座下幾人立即起身向上位行禮,并向魏天瑜道賀。議事廳裡的幾個都是瑞王最核心的幕僚,事事都以魏天瑜為先。倒是有人對甯玥并不熟悉,當場提出來為了她與太後對上是否恰當。
魏天瑜不以為忤,反而是耐心解釋:“并非是我擡舉甯玥,而是她自己有能力登上高位。奉翰你大約不是了解甯玥。甯玥與太祖同出一門,太祖是何等風華你自然是知道的。我在西南之時将甯玥收入幕下之後先後向朝廷供上了遊擊、歸流二策,在鳴溪澗和金平寨二役也得益于甯玥對地形的熟悉和裡應外合,也正是她勸降了羅信才使順州漸歸平靜,後來又親自追查洪濤之死。本王敬重她,亦心悅她,也隻有她能夠與本王并肩而立。你可明白?”
“可是,日前太後剛剛當衆申斥責罰了甯先生。此時殿下不考慮如何安撫太後,反而大張旗鼓地支持甯先生,是否欠妥。”那個被稱為奉翰的幕僚卻有憂慮。
“此前正是本王顧慮太多,讓别人看不清孤對甯玥的心思,而來連連試探孤的底線。而今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事關甯玥,本王一步也不會退。”
另有幕僚擔心地說道:“大王如此大張旗鼓,這不是把自己的弱點擺在了明面上嗎?”
魏天瑜扭頭看了一眼甯玥,甯玥心領神會,替他回答:“殿下主動暴露弱點,别人也就更多地盯着這個弱點。而且,這個弱點也許會變成刺向敵人的劍也說不動。”
魏天瑜當衆握住了甯玥的手以示決心。他們兩人當初朝夕相對培養出來的心意相通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今日召衆位前來,為的不是阿玥的事情,而是前日之時。”魏天瑜終于提到了正題。
前天發生了兩件事,一件事是甯玥被申斥,第二件事是魏天瑜被賜婚。
“這兩件事實則是一件事。甯玥與杜三娘都因本王婚事被牽連。但是,整整一個下午,誠安伯夫人和秦長史都沒能把消息遞到本王面前,也就是說,前天下午本王在尚甯殿與兵部那幫文官就軍資一事扯皮的時候,本王與宮外的聯系被人切斷了。”
甯玥猛地看向魏天瑜,手腳忽然變得冰涼起來。這兩天她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都沒有注意到那天魏天瑜處在了一個怎樣的境地之中。
魏天瑜是一個手掌重兵的一朝儲副,即便是将來皇帝之子登基他也是舉足輕重的皇叔,居然在皇宮之内,還是在前朝而非内宮,就被人輕易地切斷了與宮外的聯系,即便是王府長史也沒辦法往尚甯殿内傳一句話。
若是,若是他日皇帝不再顧念手足之情,魏天瑜一旦進宮就是任人宰割了。
室内忽然凝重了起來。
“本王常年不在京城,入宮次數更是寥寥無幾,但本王不希望再有這種失控的情況發生。好在這次是太後的手筆,針對的也不是本王性命。但是,本王的性命還是握在自己手中更加安心。”
甯玥忽然想到了什麼,握緊了魏天瑜的手失聲喊道:“趙尚儀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