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說出來自己心中的猜測,甯玥都不知道怎麼說好了,隻能回應一句:“師兄應該去刑部任職。”
“所以,那書真的是太祖留下來的?書裡都寫了什麼内容?”
看吧,隻是一個偶爾見過這種文字的區區侍讀都産生了好奇,更何況是面對八百多冊天書的皇帝。
“師兄隻見過一冊天書,可全部的天書有八百多冊。”
“我們都知道,我們生活的大千世界是創世神創造了母神,又同母神生下了十二主神,十二主神在諸神之戰中不停地創造世界又毀滅世界,最終才建立了現在日月星辰、江河湖泊,建立了天地間所有地秩序。”
“太祖的天書一旦出世,便是要将這所有的秩序統統打破,天下将再次陷入無盡的戰亂之中。神殒之後,再沒有力量能夠阻止這場動亂。”
“師兄,我不想死,所以我隻能毀掉這些書。”
數月來壓在心頭的事情終于說出口,甯玥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八百多冊天書是一把利劍,掌握在明君手中可以開辟出新的天地,掌握在昏君手中能把人間變成地獄,一旦失控就能斬斷所有人對神的信仰和對世間所有秩序的尊重。
“衆神定下的秩序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在慢慢地破壞中重建,淘汰已經落後的秩序,建立适應時代的新規則。可若是全部都被破壞了,重建的代價是沒有誰能承擔起來的。”
“這場危機是因我的到來而引發,所以我必須解決這件事。師兄,我思來想去,隻能求助你了。”
李萌真的對書中的内容很好奇,他試探地問道:“陛下政務勤勉,明辨是非,做事分寸把握得極好,你可曾向陛下明言此間利害。”
甯玥搖了搖頭:“這柄利器掌握在陛下手中我自然是放心的。但是誰又能保證以後的皇帝都如同陛下那般能用好天書,又有誰能保證天書一直掌握在皇帝的手中。我不想引起天下動亂,太祖也不想。立國之初平京流的血夠多了。”
魏青雲初登帝位的時候也急于變革,後來在朝臣的權力傾軋中險些葬送了整個王朝,所以魏青雲才選擇将一切都塵封起來。變革過于激烈,在任何時代都有可能引起社會動蕩。
“改土歸流并不是我的首創,在太祖設立土司制度的時候也一定期待着百年之後的改土歸流。可你看,這場變革雖然是緩慢進行的,但還是引起了嶺南大土司的激烈反抗,而改土歸流不過是裡邊幾頁的内容。誰讓天書出世,誰就是曆史的罪人。”
李萌被甯玥說服了。他想到了勤政愛民的皇帝,想到了相親相愛的家人,想到了曆史上變革的故事,也想到了小小身軀卻心懷天下的小師妹。
“師妹需要我做些什麼。”
“天書本來藏在章華殿,可前幾日陛下透露出來正在制作天書摹本。如今天書應該已經搬出密室了,那我勢必要連原本帶摹本一起毀掉。師兄常在宮中行走,幫我打探一下位置,剩下的我來做。”李萌正要把整件事情都攬過去,卻又被甯玥堵了回去,“我手中有鐵雲令,背後有瑞王,縱然是事發也能留下性命。師兄父母在世,又即将迎來添丁之喜,縱然不為自己考量,也要顧及家人。”